一想,母亲恐怕也难得吃这么精致的糕点,又包多了一块进去。
殊不知她的举动尽数落在时问蕊眼里。
时问蕊嫌表姐寒酸得紧,唯恐被人瞧见了连累自己一起丢人,便推说困乏,要回秋云院去。
畹君本就是同她一道出来的,时问蕊要走,她也不好多留。
只是谢四姑娘还没过来,她心中牵挂,正犹豫不定,问蕊已经下了楼去。
畹君只好跟了上去。
回到秋云院,她去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又将换下来的银紫罗衫原样叠好,送回去给时问蕊。
时问蕊没好气道:“谁要别人穿过的衣服?横竖你穿着好看,留着自己穿吧。”
畹君知道她是真嫌弃,便没推辞,将那件罗衫收了起来。
她又卸头上的钗环,摘下耳坠时却吃了一惊。
那左边的赤金嵌珠耳坠上不知何时掉了一个拇指盖大小的珍珠,正光秃秃的一个大洞空对着她。
这耳坠做工精致,也不知价值几何。
畹君素知她那姨妈是刻薄计较的个性,真做得出让她赔钱的事。这趟本就是来借钱的,反倒贴了银子进去怎么成?
她想了想,还是悄悄出了秋云院,循着记忆将路上看了一圈,都没见到遗落珍珠的影子,最后不得不找到水榭那头,却仍是一无所获。
畹君心中沮丧,今日来宾如云,那么大一颗珍珠掉在地上,只怕早被人拾走了。
她垂头丧气地走出去,谁知刚出水榭,远远见到有人迎面走了过来。
那一身鸦青色直裰并高挑俊朗的身形,不是那时二爷又是谁?
他身边还有一个俊秀儒雅的年轻男子,畹君认出是三老爷的长子时瑜。
他是郑姨妈的继子,畹君该唤他表哥。
因是认得,畹君怕迎面撞见,被时瑜拆穿了她的身份,到手的金子便不保了;且她和时瑜有点不愉快的过往,并不是很想见到他。
她不作多想,环视四周一圈,闪身躲到了水榭旁的芭蕉丛后面,借着宽大滴翠的芭蕉叶将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那二人近前,她隐隐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前阵子姑苏有一伙水匪,清剿的时候竟流窜到金陵县郊来了。”
时瑜乐道:“那岂不是撞到二哥的地头了?合该他们倒霉。”
“那些水匪都是亡命之徒,”时璲忽然停顿了一下,似是往这边望了过来。
畹君心头一紧,将足尖往芭蕉丛里挪了挪。
好在他应当没有发现异常,又继续着方才的话说了下去,“我倒不惧,只是担忧那伙匪徒戕害周边百姓……”
那两人声音渐小,畹君长舒了一口气,待他们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从芭蕉叶后面出来。
方才为着找珍珠,差点忘了谢四姑娘那桩事,还是趁机赶紧解决的好。她又踅回戏台那边,却不见了那替她传话的婆子的踪影。
畹君等了一会儿,此时戏台上正唱着《空城计》的最后一折,看戏的人已稀稀落落。眼见宴席将散,她不好多作逗留,只得回秋云院去再作打算。
回到正房,她不提还首饰之事,先朝郑姨妈道出来意:“这番过来原是有事求姨妈……阿娘说没银子给佩兰买药了,不知姨妈手头可宽裕,借我们十两银子周转些日子?”
郑姨妈闻言,脸上虚浮的笑立刻撇开了。
因为她继子的那桩事,外甥女大半年没上过她家门。如今竟肯过来,果然是盯着她的钱袋子呢!
“姨妈哪有什么银子?你别看我这屋里奢华贵重,其实连那帐子炉子都是公中的,当个摆设罢了!再说你妹妹佩兰吃的那都是什么药?人参虫草,侯府都经不起那样吃,何况你们那样的人家?我借得了一次两次,还能一直养着你们不成?你又没爹,你娘不肯改嫁,你也十七了,是时候张罗着相看个金龟婿要紧,好过天天琢磨我的钱袋子!”
畹君知道郑姨妈大概是不肯借钱的,可被她刻薄地这么戳着痛处,还是忍不住眼眶里蓄了层薄薄的水光。
她压下鼻尖酸意,仍然陪出一个笑脸道:“那……甥女想借姨妈的珍珠耳坠戴几日可好?过几日就还回来。”
她是打算着回去找颗差不多的珠子请人嵌上,虽然也要花点银子,可也比整件赔偿要划算多了。
郑姨妈方才拒了她借钱的请求,不好再冷脸;又打量着她去相看人家,也确实需要点上台面的首饰。否则人家金龟婿凭什么要她呢?
凭她那张好脸还是那短命爹留下来的官小姐的虚名?
思及此处,郑姨妈叹道:“罢,罢,你要戴便拿去戴几日吧。只是戴完了就还回来,别琢磨着拿去换钱,我心里一笔笔账算得清楚!”
畹君见目的达成,顿时如释重负,屈膝福礼谢过郑姨妈。
从侯府回到家里已是擦黑的天。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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