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58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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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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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魔阴身之患的丹士如过江之卿,然所获者寥寥。久而久之,有关于祂的卷宗案例就很少更新。

    景元以为丹枫看的是那些迟迟没有突破的旧卷宗,没成想自己被丹枫哥抓壮丁问询的是他新写的资料是否有错漏。

    “这一地都是吗?”

    年轻的云骑军看着自己接下来巨大的工作量,发出了挣扎的声音。

    “只有一卷。”饮月君没有逮着人就把人往死里用的习惯。

    这无疑是个好习惯,坏习惯是一些涉及到自身的东西最好别让太过敏锐的人看。那些微妙的连本人都未曾察觉的私心,从他的文字里流淌出来,映照出了景元眼中的惊疑不定。

    丹枫写的一些句子里的用词习惯和侧重点是有些偏的,在仙舟人的论述里不常见。

    因为没有人会觉得这次被及时禁绝的丰饶之灾,只是丰饶令使的无力自控。

    “丹枫哥,”他的声音毫无异样,“这是你的新发现吗?”

    “称不上,只是列出一种新的可能性。”

    是吗?

    但分明这卷宗上写祂代称的每一笔都踌躇。

    发觉此事的景元亦不曾惊动临水照影不知所思为何的龙尊,从始至终都缄默。

    事实不会消失,事实只是等待着被人发现。年轻的云骑军知晓这点,心中想着的是能晚一点是一点。

    不朽龙尊对丰饶令使,让他只能袖手旁观装聋作哑,面对一句无意的话偶尔胆战心惊。

    到饮月之乱时,它终于不再是秘密,身为当事人的丹枫在被执行褪鳞之刑,与仙舟的将军会面之际,突兀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什么?”他神情不变。

    “我对她的心思。”

    什么时候?

    在饮月君发觉魔阴身之祸,目光无意中投向幽囚狱的方向,说自己感受到了异样时。

    在他无意识发呆,而景元好巧不巧的问他“丹枫哥,你在想什么”他回道“在想那位丰饶令使的事”时。

    在看到那个卷宗,看见他下笔犹豫时。

    ……

    零零碎碎,全无铁证,只余一点不该有的熟稔和怅然,如鳞渊境的水汽,常年缠绕在丹枫身上。

    眼下,这点熟稔和怅然终于有了归处。

    不朽遗留下来的一朵莲花,自出身起便被丰饶的池水养育,日久天长,视池水为良师益友、为自身一处归处,本算正常。

    奈何莲花是人,是持明龙尊,池水是丰饶令使,是仙舟大敌。

    它长在错误的地方,得到的自然是错误的结果。

    咽下这颗果实之际,他已然身犯重罪,连带着迟迟才被他自身察觉的情愫,都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不过是会成为重罪的因由之一,不过是成了他被丰饶蛊惑的又一罪证。

    令使不会因他的偏向处境有所变化,景元亦不会将这样的事宣扬到幽囚狱之外。

    它见不了光。

    景元有一刻是想问他又是如何发现自身情感的,但将军的好奇心在这里并不茂密,也无心让它多了流传的可能。

    他不回答,也不问。

    不想窥探那朵莲花为何从鳞渊境长到了幽囚狱的池水里,将影子倒映于池水之中,仿佛成了两心同。它与饮月之乱着实全无干系。

    那是景元几百年前的想法,现在,他在另一位故人眼中再度见到了不想见到的情绪。仙舟当初所下的决断,认为丰饶令使对饮月之乱是全无干系,或许有失偏颇。

    可惜几百年前的仙舟,丰饶令使与饮月之乱只能是全无干系,它与倏忽之乱隔得还是太近,近到有所联系都只能是秘密。

    眼前旧事重演。

    他疲惫得连叹息都不曾发出。

    被命运追杀到秘密全塞进他眼中的神策将军是无法理解我的。我越狱有望,身边又多了一个熟人,整个人容光焕发有点夸张,但日子越来越有盼头是真的。

    「我的岁月静好果然是有人在负重前行。上次是岚,这次是神策将军,果然啊,仙舟是我的快乐老家。」

    「终末严选,你值得信赖。」

    我将迎来有新狱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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