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诧异,虽然听沈栖妤夸过他骑射之术,但没想到是如此精湛的程度。
骑射一般分三种姿态:对蹬、分鬃、抹鞦。由易到难。三种射法在战场上也是常用。顾平檐恰恰选择了抹鞦射法,并且正中靶心。
看来是我以貌取人,她想。
共有三轮,顾平檐接连两轮得到满分。再射一次,无论是否射中他都能赢得胜利。
她赌他不会赢,但事与愿违。
本就因为沈栖妤的话心烦意乱,眼看自己真的要向他索要发带,沈临夏终于紧张起来,双手攥着袖口,目光紧紧跟随他的身影。
眼睁睁看着顾平檐拉弓搭箭,赌注即将要输。她眼疾手快拿起身边弓箭,脚下生风般向观看台边缘走去,手上举起弓箭,卯足力气弯弓射箭。
箭矢如风,双箭箭头在半空中交锋,同时坠落。她的箭精准拦截顾平檐射出的羽箭。
沈临夏这才松了口气。
顾平檐讶异回头,发现手持弓箭竟是飒爽英姿的三公主。他不由惊叹道:“公主殿下好箭法。”
沈临夏放下手,傲然睥睨,眼神明晃晃的挑衅:“顾平檐,他们比不过你。我和你比。”
他听罢,轻挑眉梢,嘴角漾起弧度:“公主殿下不会骑马,又想如何与我比?”
被戳到痛处,沈临夏顿住。
她竟无话反驳。
此时恰好一阵风吹过,清脆铃声响起。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向着声源扫去,一眼望见遮阳棚檐下随风晃动的铜制风铃。
她眼神一闪,指着那风铃道:“不如我们比比,在百米外,谁先将这风铎上的铎舌射下。”
钟形风铎铎舌形状大小和铜币一般,连接处悬挂而成。若想射下铎舌不仅要百步穿杨,拉弓的力度也绝非一般。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瞧着她清澈的眸子,顾平檐犹豫片刻后应下:“公主想比,臣自当奉陪到底。”
见他这般上道,沈临夏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从一旁台阶走下看台,到他面前:“既然咱们要比,总要有赌注吧?”
“赌什么?”顾平檐跃下马。
沈临夏执弓轻扣掌心,勾起半分讥诮笑意:“顾小将军若输了,便给本公主当三日近卫。端茶研墨,任我差遣。”
让他给自己当三日侍卫,好讨回这口恶气。她眼底愠色未消。
敢当众调戏她,那就要承担后果。
顾平檐一手牵马一手握弓,指节漫不经心摩过弓身。他没急着答应:“公主不怕此事传扬出去,惹满城流言?”
“本公主向来不惧人舌根。”她不屑的说道。
和自己一样没脸没皮的人,他倒是头一回见。
他眉梢轻扬,微微俯身与她对上目光:“公主这''''不同流俗''''的脾性,倒与传闻中‘跋扈骄纵’大相径庭。”
听出他话里有刺,沈临夏秀眉拧出一抹不悦:“少逞口舌!敢不敢赌,就一句话!”
顾平檐应道:“比。至于赌注嘛……”目光掠过她面如桃花的面庞闪了闪,移向发间那支玉簪,簪头镂雕的纹理在日头下泛着莹润流光,“殿下若是输了,不如将头上的玉簪割爱送与我。”
本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她没佩戴多余发饰,发间只有一支质地洁白莹润的花鸟纹白玉簪。
闻言,她秀眉微蹙:“你要簪子做什么?”
这人难道不知道找女子要发簪意味着什么吗?
要是传出去,不就成了三公主和准驸马在靶场互换定情信物。
想到这里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公主怕了?”他刻意压低嗓音,“还是说公主舍不得这玉簪?”
“谁怕了!赌就赌,这簪子本公主输得起!”她扬手拔下玉簪,惊得四座倒抽冷气。
“顾小将军可要当心……”她将簪子往他的箭囊里一掷,发出闷响声,“你若输了,明日校场便要传遍你技艺不精输给本公主。”
顾平檐视线没离开过她,眼底似有两簇幽火:“那便拭目以待,究竟谁的射艺更胜一筹。”
靶场枯草蜷缩如老者鬓发,无半片阴翳可避。沈临夏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抬起左手掩面,指缝间漏下的日光仍灼得双眸刺痛,鼻尖冒出薄汗,面颊绯红。
周围人群嘈杂,喧闹声不绝,如同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让人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勉强眯着眼:“速战速决。”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暗下一寸。顾平檐身影如墨云蔽日,高出一头的身形恰好遮住耀眼阳光。
“公主倒该忧心射出的箭能否识得路。”他垂眸低笑。
留意到他的细微动作,沈临夏没追究他话语蕴含挑逗,唇角梨涡若隐若现,语气难得温和:“没想到啊。你还有这样君子之姿的一面。”
顾平檐耳尖微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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