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够枪，说时迟那时快，卡西恩却一脚踩在她的手上。

    大概是特意留了力，才没有将她的指骨踩断。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的攻击方式迅猛且致命，完完全全把她当作了敌人。

    艾莉森第一次感觉到她和卡西恩力量的差距之大，彻底地被压制住了。

    “游戏结束了，大小姐。”

    匕首在卡西恩手里优雅地转了个圈，他猛地握住刀柄，刺了下去——

    “信。”

    艾莉森看着他的眼睛，张嘴说出一个词。

    刀锋停在离她的胸口半寸的位置。

    “多弗勒男爵临行前，我让他带了一封信到军部，很快便会转交到殿下手中。”

    艾莉森躺在地上，喘着气，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

    卡西恩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手中匕首再未进分毫。

    片刻后，他松开踩着艾莉森的脚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将军用匕首收入腰间。

    艾莉森迅速捡起枪，手指落在扳机上，瞄准眼前的敌人。

    “你知道这没有意义，艾莉森。”卡西恩的语调里透着漠然，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玻璃瓶子，扔了过去。

    那是莉拉的“药”。

    “把这个交给埃德蒙。”

    “能说的我都说了，不要再试图深入布莱克家的事情，否则，下一次你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没有回头看她，便径自走了，乃至在混乱的矿工村中，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而她自己，也只能说在山上摔了一跤，和卡西恩——

    走散了。

    “你在信里说，怀疑卡洛和诺森德尔的间谍接触过，猫头鹰的死与此有关。”

    埃德蒙殿下的声音将艾莉森拉回现实。

    “……但布莱克家族和诺森德尔的交易内容，尚未查清。”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不得不处理掉那名间谍。”艾莉森放在膝头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低头道：“是我调查不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艾莉森，”埃德蒙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没有什么情报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他伸出手，有些犹豫，最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旁的艾文不由得扶了扶眼镜，即便在有些严肃的氛围下，还是忍不住暗自腹诽：

    殿下，这种时候就不要拍肩了吧，怎么看都像是在宽慰下属。

    “——关于卡西恩.布莱克，你有什么想法？”

    埃德蒙的下一句话，却让向来冷静的辅佐官竖起了耳朵。

    殿下果然还是在意，铺垫了那么久的公事，最后还是问出来了。

    “卡西恩的立场很模糊，老实说，我不知道是否应该信任他，但他依旧是我们打入布莱克家族内部的一根钉子。”

    提到卡西恩，艾莉森心中紧了紧。

    她想不明白——卡西恩的杀意到底来自何处？

    如果只是因为她触及了布莱克家族和诺森德尔的交易，卡西恩早该有一千次以上的机会杀了她，又为什么要告诉她自己的那些过往？

    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他又在替布莱克公爵隐藏什么？

    “我同意，”埃德蒙点头道，“目前看来，他依旧是可以争取的同盟，但……”

    “艾莉森，皇家军事学院很快就要复学，如果你不想再跟进这件事——”

    艾莉森愣住了。

    霜雪节的假期已经到了尾声，很快，她便要回到军校。

    明明只是个把月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好几年那么漫长。

    等到复学，她和卡西恩，依然是同学。

    埃德蒙殿下并不知道她和卡西恩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论在报告还是信件，她都有意隐瞒了部分事实。

    不管是为了保留一丝合作余地，还是对他仍旧抱有希望。

    她抿紧嘴角，半晌，方开口道：

    “殿下，请让我继续调查。”

    “这件事牵扯到太多无辜者的生命。”

    埃德蒙叹了口气，仿佛早已料到她的答案。

    “皇室的情报部门和军部会继续观察诺森德尔的动向，艾莉森，卡西恩和布莱克家族那边，只能拜托你了——作为保守派贵族的领袖，学院里有很多他们的眼线，我不能介入太多。”

    “我明白，殿下。”

    “对了，”埃德蒙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艾莉森手中，“这是给你的。”

    她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把匕首，收在特制的刀鞘中。

    “取出来看看吧。”

    艾莉森将其拔出，刀身由整块高纯度魔晶石锻造，刃口极薄，刀柄以精钢锻造，包裹着装饰银色炼金符文的皮革，握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