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路上每隔一段,便燃着火堆,在萧索的景色里,火焰像是悬挂在半空中旗帜,又像是黑白的世界里鲜红的印章。
“哎呀!” 坎贝尔男爵夫人叫出了声,下马车的时候,她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混合着雪水的泥浆,黑褐色的水渍顺着车辙向坡下蜿蜒流淌。
“天哪,这靴子不能要了。真是的,连个木板都不铺一下。”男爵夫人嫌弃地说。
“抱歉,抱歉,实在是小人疏忽了。”
矿场长于勒连忙道歉,深怕这些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们因此怪罪他“接待不力。”
他穿着一件有些旧的外套,袖口上有缝补过的痕迹,衬衫也有些发黄,但看得出来,已经是这个中年男人能找到的最体面的衣服。
另一个跟着他的“矿工代表”,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据说是他的侄子,叫做阿尔敏。他机灵地接过几位男士手中的缰绳,好将他们的马匹安置妥帖。
于勒走在前面,向贵族慰问团的各位老爷夫人们介绍起沃尔矿区的大致情况,沿路皆是门户紧闭,似乎这些宿舍都没有住人。
“都没有别人在吗?”维米尔伯爵开口问道。
“工人都回家过节去了。有些住在王都的平民区,还有些住在邻村,只有几户人家留在这。”于勒顺手指了指几处房屋。
艾莉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黝黑的孩子正好奇地朝他们张望着,但很快,便被她的母亲拖进了房内,“啪”地关上的了门窗。
她曾经听罗德里克先生提过,矿区的宿舍条件很差,五六口人挤在一间小屋里,墙壁又极薄,毫无隐私可言,因条件稍好些的工人,都不愿意住在矿工村。
“还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呢?”她开口问道。
矿场主愣了楞,道:“是‘长命佬’一家……”*,他转向身侧的阿尔敏,低声似乎问了些什么。
“埃博尔,他们姓埃博尔。”年轻人答道。
“‘长命佬’?这到是个有趣的称呼。”
“可不是吗?他家老头和兄弟都在矿里死了,就他一个活了下来,而且,就连他儿子……”于勒笑着说。
阿尔敏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于勒的滔滔不绝。
跟慰问团的贵族们讲述一个家里男丁都在矿里死绝的幸存者的故事,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好在问话的多弗勒男爵似乎也不是真的想要了解,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事情吸引了。
那是个看起来和艾莉森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正在井边打水。
她长得还算清秀,穿着宽松的矿工裤子,梳着条长长的麻花辫,瘦骨嶙峋的样子,倒和一个发育不良的男孩似的。
“那是埃博尔家的孙女。”阿尔敏介绍到,随即向那少女挥了挥手:
“莉拉!”
女孩将接水的破铁桶放在井边,看见慰问团衣着华丽的一行人,皱了皱眉头,走了过来。
“这是从王都来的善心老爷太太们。”于勒殷切地介绍着。
“以前见过的。”莉拉低着头,小声地说。
“的确见过,”多弗勒男爵摸着胡子,像是在欣赏一道风味独特的菜肴:“之前还是小孩,今年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珀尔夫人皱起了眉头,用手帕掩着嘴唇,低声对身侧的坎贝尔夫人道:
“多弗勒男爵的老毛病又犯了。”
坎贝尔夫人说:“真是……王都又不是没有寻欢作乐的地方,非得在这里吗?”
见艾莉森望过来,二人连忙住了嘴,走到一旁,小声嘀咕着。
“可否请于勒矿场长带我们看看矿井?”一直没有说话的卡西恩突然开口道。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与方才马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大相径庭。
“外面实在太冷了,而且从清晨到现在,还没有用餐……早些结束今天的行程,好回到村舍休息,诸位以为呢?”
看到这位方才将他们甩在身后的贵族少年露出这般不中用的模样,两位年长的贵族男士都笑了起来。
“刚才一路骑马奔波,布莱克公子的确是累了,就按他说的,去参观一下矿井,别老是站在外面了。”
维米尔伯爵轻轻拍了拍卡西恩的肩膀,好像真是一个关怀小辈的长者一般。
“多谢,我方才的确是有些忘形了。”卡西恩“感激”地说。
于是伯爵笑得更慈祥了。
演,又演上了。
艾莉森鄙视地扫了眼卡西恩,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后者递给她一个很是无辜的笑容。
“的确太冷了。”
两位夫人倒是很赞同卡西恩的意见。
“于勒,矿井离这还有多远?”
于勒忙不迭点头哈腰:“不远不远!这边请,这边请,各位大人……”
多弗勒男爵明显还想再和莉拉聊上几句,但阿尔敏对他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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