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声音里略带哽咽：“殷老师三周前殉职了。”

    一瞬间，罗亿似乎因为气压有了一阵耳鸣，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这个职位，这种结局，这个终点，早就能预料到的不是吗？

    罗亿十六岁高考后被殷正危看中，把他从孤儿院带出来，在政法大学受训五年，执行任务八年，他和这个社会所有的联系只有老师。

    他唯一的亲人，没了。

    “什么任务？”罗亿抬头盯着灰暗的机顶，他想不到什么任务会让老练的殷正危失败，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能杀得了他老师。

    李央擦了下眼角，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台平板电脑，调整完页面后递给罗亿，回答道：“一个月前汇商集团的继承人在香港被炸身亡，董事会主席周连知受刺激后陷入昏迷，老师就是被派去调查这个事件的。”

    罗亿一页一页划过平板，一行一行阅读案件资料和媒体报导，当看到殷正危倒地的照片时，他不断调整图片大小，他要把所有细节刻进脑海，。

    三十分钟后，罗亿把平板还给李央，随意问了一句：“有刀片吗？”

    李央愣了一下，忙回道：“美工刀可以吗？”

    “可以，再给我个打火机。”李央什么都没问，只是盯着罗亿接过刀片后走进卫生间。

    罗亿进门后拧开水阀，双手撑在水斗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头发遮眉，胡子拉碴，衣服也还是进拘置所前的那件黑色T恤，和老师教的完全不像。看着看着他竟笑了出来，一声自嘲，一声释然。

    罗亿对着镜子把衣服掀开咬在嘴角，手上缓缓推出美工刀用打火机给它消了个毒，他看着自己右侧腹部的疤突然想起来，那是高考完的暑假，自己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殷正危的邀请，结果向来身体健康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急性阑尾炎了。

    他是很擅长忍痛的一个人，觉得顶多两天忍忍就过去了，不巧，殷正危就像那三顾茅庐的刘备，看他痛得已经直不起腰了，直接就把他拖进了军区医院。要说不说，军区医院动作就是快，罗亿一觉醒来，自己的阑尾已经躺在病床边等他“瞻仰”了。

    可能是殷正危正在挖人的关系，罗亿做完手术的那一周，他可谓照顾得是无微不至，任谁看了都以为殷正危是罗亿亲爹。接下来的事就很明显了，罗亿因不能忍受自己欠人人情，从此就跟着殷正危混了，这下正好，倒省得他自己考虑前途什么的了。

    罗亿看这那道疤，敛起笑，直接下刀划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李央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担心地问道：“师哥，你还好吗？”

    罗亿把水关了，打开门：“嗯，没事。”

    李央看到出来的罗亿一惊，他把头发剪了，胡子刮了，之前有刘海挡着，李央都没发现罗亿长得这么“混”，那深陷的眼窝乍一眼都能认成是外国人，怪不得殷正危总是把“你师兄就是天生干这个的”这句话挂在嘴边，李央一下就理解了，这个长相无论是去外国还是外族都省力太多了。

    李央侧身让罗亿出来，他看到罗亿的衣服下摆似乎湿了。

    “师弟，你有带多余的衣服吗？能不能借我一套。”

    “嗯，带了，就是专门给你带的，直接穿就行，我们待会儿下飞机直接去总部报道，然后……”

    “等等。”罗亿打断了李央的话，他把美工刀和打火机递还给李央后另外从口袋拿出了一个小袋子，“这个，给你，是我的日本任务目标，你回北京之后把它交给派你过来捞我的人，她应该知道。”

    李央接过袋子，外面的水滴还没干透，里面装着一枚芯片。

    罗亿看李央接过袋子紧接着说：“现在你去和机长说，我们先去香港，老师的案子我接着干，回北京估计也是把我再派过去，你把这芯片搞定之后再去帮我向网安局要个人，名字叫秦蛾，你直接找本人也行，反正她在哪工作都一样。”

    李央到底是新人，罗亿在某种程度上又算是他上司，听到这些指令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了下来，但凡仔细盘盘就会发现这些命令的书面工作能让他从月头忙到月尾。

    李央在包里翻出给罗亿带的衣服，往口袋里塞了些纱布：“师哥，你换衣服前我先帮你把后面头发修修吧，你的手是不是不怎么好抬起来。”

    “行。”罗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要是你想来香港就和卢局说一声，她肯定也理解。”

    趁李央去找机长，罗亿探过身，拿起刚才那台平板，他没打开那些案件资料，而是看着李央的屏保照片，是在学校拍的，只有他和殷正危，两人都穿着正装，估计是毕业那天，李央的脸上是充满希望的，殷正危似乎想严肃起来，但表情一看就挺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