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隔着门板，门外隐约响起，独属于清晨的鸟鸣声合奏，或清脆，或婉转，或悠扬。

    意识模模糊糊之中，戚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胡乱拨弄自己的头发。

    刚开始他没当一回事，仍旧困得睁不开眼，随手一挥，就想把那扰人清梦的烦人东西给赶走。

    结果，当然并没有成功，反而让那东西变本加厉起来，不光开始轻轻拽他的头发，更过分的是，还转移到了他右耳垂的位置，轻轻挪动他的耳钉，还在那附近，手法娴熟地，揉捏了几下。

    这几下可了不得，仿佛有细小的电流，沿着戚零的脊骨直冲天灵盖，他直接惊醒，猛地一个后仰，弹坐而起，而他的后脑勺只差一点，就要磕在放置在他身后的博古架上。

    这下他是终于醒神了，定睛去看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在打扰他的好眠。

    哦，原来是他昨晚挑灯练习鬼道术法，剪出来的纸人啊。

    嗯？什么东西？纸人？

    戚零不禁睁大了眼，瞪着那个站立在柜台的桌面上，正在向他挥手打招呼的纸人，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这种操控纸人的高深玄术，在他师门那本薄薄的术法册子里面，都属于难度最高的那几种之一。

    他昨晚明明尝试过不知道多少次，就从没让自己亲手剪出来的纸人，成功地动起来过。

    可是现在他眼前这个，活泼到不行的纸人，又是什么东西？

    果然，还是他因为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吧？

    戚零抬手砸向纸人，想要彻底打散幻觉，顺便换个姿势重新睡，趁机再补一会儿觉。

    没想到，那个纸人动作分外灵活，不光躲过了他快速拍下的手掌，还一个翻身，轻巧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最离奇的是，从这个纸人的身上传来了，他的便宜师兄，齐时易的声音：

    “这是真睡迷糊了啊？连你的亲师兄都不认得了？”

    含笑的话音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把戚零剩余的那几分瞌睡，也全都给吓跑了。

    “你不是应该在师门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戚零带着满腔起床气，抱着手臂，丝毫不客气，向对方发出了来自灵魂的三连问。

    闹了这么一通，齐时易此刻的心情却极好，哄人哄得格外细致耐心：

    “我昨晚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算出你今天白天必须要出门，去调查委托事件。我是个关爱同门师弟的好师兄，担心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不就连夜赶来，来帮你的忙了吗？”

    冷静下来，戚零的理智也回归到平时的正常水准：

    “别编了！你都猜到我的角色限制是实力不足，我还猜到你的角色限制是不能直接离开师门呢，你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好心？”

    戚零这么开门见山，直接挑明，齐时易也不继续跟他兜圈子，直白说道：“你看，你可以在副本里自由活动，而我具备相当的实战能力，咱们俩一起行动，这不是各取所需、取长补短嘛！”

    戚零已经不吃他这一套了，闻言说出口的话，更加的阴阳怪气：“可千万别！某位反派BOSS专业户，我可惹不起……我只是想来多赚点副本积分，却并不想再次体验，与上一个副本类似的情况了。”

    戚零的后台，疯狂响起人设值被扣除的连续提示声，以一秒钟扣一点的稳定速度，但他还是坚持，把这段话说完。

    等他说完，他人设值的掉落终于也随之停止，卡在岌岌可危的50/100。

    齐时易完全明白戚零指的是什么经历，压根不做反驳，依旧温言劝说道：“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你想把主意打到后山禁地的鬼王身上……可我看你桌上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的合作明显没有出什么成果啊。至于我，你完全可以把我带出去，就把我当做一个打手工具人来使用，这不是方便许多吗？”

    可恶，戚零暗暗心想，他们两个人之间，都太容易揣摩到对方的心思了，还把利害关系都给分析得明明白白。

    除非，他只攒着那一口气，坚持拒绝合作，不然他自己其实也很清楚，目前二人合作，对双方都算是有利无害。

    无论，他们各自的角色任务，到底都是些什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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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零臭着一张脸，把香火店的店门关好，随手把门锁挂上，就向委托事件的地点走去。

    齐时易附身的纸人，趴在他的右肩膀上，看似十分乖巧。

    然而，随着戚零越走越快，他肩头的纸人，在不断颠簸之中，与他右耳垂之间的距离，逐渐变得越来越短。

    戚零对某人的险恶用心有所察觉，开口恶狠狠地警告道：

    “你离我的右耳垂远一点！”

    听到这句话，那纸人顿时老实了，放下它已经伸出去的左手，又把它自己挪回了，一开始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