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零察觉到距离不远处的动静，循着声音来源抵达附近，想借机观望一下情况。

    以茂密的树木枝干作为掩护，呈现在他眼前的，正好是一场围攻被终结的场景。

    隔着玩家因在副本中死亡强制退出副本的光效，透过那些散逸在空中还闪着细碎晶莹的沙尘。

    戚零第一时间看到的，是男人正半蹲着，一脸的冷静与漠然，匕首上的血迹缓缓向地面滴落。

    系统已经把新区域的规则讲得明明白白，他知道很快就会出现玩家之间的争斗。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还刚好让他撞上了个现场。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男人身后的地面上好像躺着什么，一动不动，周围还有一两处，也有玩家淘汰的特效残留，只不过时间要过去得更久一点，已经快要完全消散在空气中。

    眼见垂眼看向地面的男人，有站起身抬头的动作趋势。

    正对着那个方向的戚零，瞬间闪身躲到了一棵树粗壮的主干背后。

    “嗖！”

    尖锐的破风声，一把匕首牢牢地扎进了旁边的树干里，因为力道惊人，刀柄末端还在轻微振动。

    被发现了。戚零也不再试图躲藏，光明正大从树后走了出去，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男人的视野里。

    看到是他这个NPC，男人的表情有少许软化，连带着刚刚结束战斗的那种紧张氛围也好似得到了一些缓解。

    想到刚刚与玩家对视、被动技能触发后，新获得的线索，他转身就又开始研究地上的那只怪物。

    戚零清楚，男人刚才误以为围攻他的玩家们还有同伙，但他也不会天真地认为，男人会对他放下全部的戒备。

    可他对地上的那团不明事物，有着相当重的好奇心。

    不再有NPC的优势作为保障，为了在副本更加激烈的竞争中存活，他也不得不开始找各种机会收集信息。

    犹豫再三，他还是向那边走了过去，只不过故意放慢了速度，还让自己的脚步声更加明显。

    果不其然，男人听到动静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向这边警惕看了一眼。

    不想继续挑战男人刚被玩家组队围攻的那根敏感神经，所以戚零到了能看清的距离，就停步不再往前靠近了，以此彰显自己的无害。

    也是这时，他才能看清地上躺着的那一团的全貌……

    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戚零很快就产生了与男人之前完全一致的判断。

    怪不得前面几个区域很少见到动物的影子，偶尔见到的也是普通动物，如果动物被未知病毒感染后，要面对如此严重的崩坏危险，那就都说得通了。

    男人还在观察怪物的表面细节，十分专注，间或会伸手挪动一下。

    等等，戚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自己兑换过NPC版的未知病毒免疫buff，系统再怎么锁定NPC权限，也不至于出尔反尔把他的增益效果取消了，但是玩家们呢？

    转而回想起之前限时商店里的商品种类，完全没有这方面相关的内容，何况他也根本不能确定，玩家那边的商店内容，与自己的究竟是不是全都一样。

    可是换种思路，简单新手向的副本难度，虽然现在这个难度评估已经存疑，但如果玩家们也会有感染病毒的风险，那这个副本难度可就太离谱了，是会被玩家集体投诉欺诈的那种离谱。

    思前想后，戚零确定自己的担心多余了，还是应该先专注于眼前。

    男人已经在动手试图破坏怪物的尸体了。

    尽管戚零理智上非常清楚，再怎么样，副本里的所有事物本质都只是全息世界里的一串数据，眼前这玩意儿也已经与任何动物不挂钩了。

    但男人慢条斯理的动作，那种好似要细致解剖一下的架势，还是看得他下意识就想皱眉，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催促：

    “行了，能不能痛快点？有临时属性提升奖励的，没必要这样折腾，新区域的副本模式已经变了……”

    男人手上的动作又顿住了，大概是在考虑戚零这话的可信度，很快他又有了新的动作，只不过比之前简单粗暴了太多。

    等到怪物的尸体原地化光，凭空消失，地上只剩一块灰色石头，表面质感与戚零之前发现的那块别无二致，只是内里的颜色要更加浑浊。

    看到那块石头被男人触碰后也消失不见，戚零才放心大胆地来到男人身旁。

    不用说，围攻男人的那几名玩家，大概是在进入新区域不久，就误打误撞发现了这种提升实力的新途径。

    打上前面区域从未出现过的、变异怪物的主意，想等到男人与怪物两败俱伤再渔翁得利，这种思路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招惹上的人……不太对。

    戚零用仅剩不多的几分同情心，在心里为那几名玩家点了根蜡，开口问男人：“怎么样？提升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