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怎么偏要强出头与金轮一斗?”问毕,她洋洋得意,只觉出奇制胜,此局险胜。
却见杨过脸色晦涩难明:“你果真不明白?”
“明白甚么?”
千头万绪梳理不得,饶是杨过绝顶聪明也难免犹疑试探,他不由地想:“倘若此时是武氏兄弟其中一个她也不明白么?倘若旁人不要命救她,她也要自刎同死么?倘若我杨过就此丧命,她可会悔恨终身?”郭芙瞧来坦坦荡荡,杨过心中的盘盘绕绕却一句问不出口,他闭眼道:“我无父无母,死了也只化作孤零零一抔黃土,无人介怀。”
郭芙自幼未曾认真琢磨过一个人,尤其杨过心思又百转千回,她只当他伤怀身世,不悦道:“往后这样的话不必再提了,你总说没有甚么,却不想想有些甚么。”
“我有甚么?”
郭芙眼里露出明媚的笑意来,微侧了身子让出视线,一碗热腾的汤面渐渐进了视野,她道:“你弯弯绕绕这样麻烦,却不知现下有碗能饱食的饭,你吃还是不吃?”杨过掀被下床,走近桌前一瞧,是碗清汤羊肉面,骨汤瞧来白浓,面已稍坨,上面缀着片好的羊肉,杨过吸吸鼻子,破涕为笑道:“怎么还是热的?”
郭芙脸一烫,装作忙碌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道:“大夫说你三日后醒来,今天恰好是第三日,我便备了一碗。”杨过拿了筷子又偏头问她:“芙妹,你不吃么?”郭芙又是脸红道:“现下已是申时,我早用过了。”
面条劲道,杨过一根一根咬断,又举碗将汤喝的一干二净。郭芙在旁静静托腮看着,笑道:“你慢些吃,我又不与你抢。我就说你这人小器,地上白捡的蟋蟀不肯给我,口角是非偏要压我一头,还要让我顺着你,让着你。”
杨过愣住,问道:“我何时教你顺着我,让着我?”郭芙也怔了一瞬,咬着下唇磕磕绊绊道:“梦……梦里说的。”她一时兴起,顺嘴说出来,说罢也自觉荒唐,将脸埋低,盼望着杨过不要借题发挥。
杨过却并不发笑,只掐住她的肩,急问道:“梦中我还说了甚么?”他大病一场,脸上白气还未散尽,激愤之中竟是势欲疯狂,郭芙吓了一跳,呆呆讷讷道:“你……你说我砍了你的右臂。”
四周悄然,心中一个谬妄的念头却石破天惊。杨过收紧双臂狠狠将郭芙箍在怀中,他的唇蹭过她绵软的耳廓颤颤道:“芙妹,芙妹,梦都是反着的。”
“啊?杨过!你还想砍我?”郭芙伸手掐他腰间软肉,直掐的他满心惘然尽数消散,徒留下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杨过反手架开她的胳膊,又一搂纤腰将人复抱在怀里,四目相对,他温声道:“我们好好的,再不怄气,你不砍我,我也不砍你,这不好么?”
是那双久未梦到的眼,灼热的温度让郭芙额上冒出汗来,她口干舌燥,忙撇过脸又挣扎着从杨过怀中脱身道:“自然……自然是好的,只是你爱整日价浑说惹我生气。”杨过看她唇干,不自觉吞吞口水,递给她一杯茶水,试探道:“那你得日日跟着我,好好管着我,我便不说些有的没的。”
这话总是哪里古怪,郭芙想了一整日也没想明白,杨过却似早忘了这茬,欢欢喜喜拾掇了自己坐堂下听书。
三日前郭芙连夜疾驰,途经此地,见崇山峻岭,山水环抱,俨然一处世外桃源,她实在耽心杨过性命,遂安顿在此并给襄阳去信一封,详述史嵩之“盗粮起祸”一事。
醒木一拍,堂上众人皆向坐中黑面落腮胡的短衫汉子瞧去,他扫视四下,见听客翘首以待,清清嗓道:“诸位,今儿可有两件乐事说予大家点评。”
郭芙凑近杨过,与他咬耳朵道:“杨哥哥,你瞧这人哪里像是说书的?”杨过狡黠一笑,朗声道:“芙妹说的是,这先生倒像是杀猪的。”他声音颇大,围着一圈人纷纷看来,直窘的郭芙狠狠踩了杨过一脚。
楼里的跑堂肩上担了块巾帕,正穿梭着给四处送茶,听得此言,停下步笑眯眯道:“小兄弟,你妹子一顿饭热了三趟可算把你盼醒啦!”
一口热茶还未下肚,郭芙呛得泪花都溢出来,愤愤道:“谁教你多嘴的?”跑堂闲说两句却讨了个没趣,一脸酱紫的要退下,杨过却对他和煦笑道:“我妹妹脸皮薄,小哥你多担待些。”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些碎银递给他。
跑堂忙摆手,连称“不必”,捧着托盏飞也似的跑远,暗地里嘀咕道:“哪有价亲兄妹脸皮薄的,我一打眼便知这两人黏糊的不对劲。”
醒木又是重重一拍,倒有些衙门堂里升威的意味。本地汉子大笑道:“老三,你别介卖关子啦,老本行都教人抖擞出来咯,这小兄弟伶俐得紧,我看你今是不能随便编两个故事哄我们了罢!”
这番话惹的哄堂大笑,郭芙赐了杨过一个白眼,却见人家笑得不见眉眼,浑不介意。
黑面汉子冷眼撇了郭杨二人一眼,才缓缓道:“今要讲的两件事倒也用不着胡编乱造。却说这南宋皇帝老儿有个宝贝的贾贵妃,前些日子说是身子不爽利了,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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