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妮子白嫩多汁，如此貌美竟也不讨情郎喜欢！”

    “那白衣仙女才真叫人如痴如醉，清冷如仙的美娇娘也不知那时候的滋味……”

    “杨过这小子艳福真是不浅！郭大侠女儿教他挑拣，正经拜的师父也非要同他颠鸾倒凤！”

    “满脑子淫邪念头！谁教你们绑了这妮子的？”

    有人将干柴往火堆里推了推，滋滋的噼啪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郭芙昏昏沉沉地要将脑袋伸得靠近火堆些。

    脸上横亘碗口大一劣疤的男人粗着声音忿忿不平：“谁教这妮子多管闲事坏我等大事！”

    “这可是郭靖家的女娃！且不说郭靖黄蓉！就是黄老邪也足教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你莫不是怕了？我当你魏贵是条汉子！怎知是如此畏头畏尾、瞻前顾后的鼠辈！”

    “你倒是条汉子！抓不住小男娃就寻小女娃的晦气！”

    “你……你……”他支支吾吾还没说出道理来，就被盛气凌人地喝停：“吵甚么！吵了一整日！如今连个囫囵觉也睡不得了？”

    四下无人作声，有鸟雀拍煽着翅膀从庙顶的破洞里炸开，魏贵三人看着地上还闭着眼却怒颦黛眉，色若海棠的女娃均陷入诡异的沉默。

    郭芙被人嗡嗡的脑仁疼。

    今儿大早就与杨过置气，这茬还没过去，金轮国师就带着蒙古鞑子气势汹汹来踢馆子，教杨过那小子出尽风头便算了，竟然爹爹还要将她嫁给他！

    这如何成？那跛脚嫂子还在家等他哩！郭芙腾地站起来便要将杨过已然成亲的事情公之于众，好让大家晓得这是场乌龙。

    谁知杨过那厮看她站起来竟先发制人嚷嚷着什么：“郭伯伯、郭伯母养育的大恩、见爱之情，小侄粉身难报。但小侄家世寒微，人品低劣，万万配不上你家千金小姐。”

    好一个杨过！郭芙觉得他必然记恨早间的口角，此时非要下她面子！偏要江湖人知道是他杨过瞧不上我郭芙！然还没等她腹诽完毕，就听杨过那仙不仙，人不人的师父气沉丹田道：“过儿不能娶你的女儿，我自己要做过儿的妻子。”

    这都哪跟哪？郭芙昨日确听李莫愁编排杨过与他师父，但如此惊世骇俗之事，郭芙心中总是存了八分的疑虑，不肯轻易相信。

    原是真的！李莫愁所言句句属实！这杨过有了媳妇儿竟然还要娶他师父！他师父竟也乐意嫁与他！昔年黄药师日日给她讲的志怪小说也没有此等离奇，郭芙惊诧万分地看着杨过，也顾不得其他种种。那杨过定是自知理亏，仓皇避开眼神。

    可恨爹爹与他分说两句，他竟那般给爹爹气受，还狰狞着脸像头养不熟的狼崽子冲爹爹大喊大叫甚么：“你便将我粉身碎骨，我也要娶姑姑为妻，终生不跟她分离！”

    好！好！好！郭芙心中生了厌烦：“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又何必再给他好脸色？”

    杨过领着他师父欢欢喜喜走了，倒留下爹爹妈妈应付一院子看热闹的人，郭芙看着烦闷便垂着头去树底下吹冷风。她一整日帮衬着妈妈安排宴席，晚些又叫杨过搅合了心情，累得够呛，迷瞪着休息间就听到三个人在耳边呶呶不休，左不过又是骂杨过寡鲜廉耻，笑话她郭芙惨遭拒绝！

    她遂开口驱散这些恼人的蛐蛐。

    可当周遭真的静悄悄时她又耽心那怪梦再次冒出来，于是她使劲撑开眼皮。入眼是流动的火苗，上蹿下跳地笼着她的额头，烫得人昏昏欲睡。视线再向前探，是三双结痂的灰草鞋，泥疤裹着草皮屑孤零零散在地上。郭芙心中咯噔一下，她僵着脖颈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丹田内空空如也。

    “你们是甚么人！可知我是谁！”郭芙到底还年幼，她上下牙齿磕磕碰碰，只强装镇定。

    魏贵等人初时被她的气势唬住，此时看她眼底清泪欲坠，刚还被火烤得红润的小脸煞白，怎还不知她是虚张声势？

    郭芙看到一双草鞋徙到面前，它的主人屈腰伸指勾起她的下巴，铺着刀疤的脸邪光大盛。郭芙惊慌却又遭不住扑面而来的腐肉般的臭气，她胃里翻腾，胀气哽在喉咙里，强忍不住吐了对方一身污秽。

    “哇！”郭芙放声大哭，惊惧窘迫的情绪逼她哭出声，却又愈发冷静。她总算看清了，这些人是前日里追杀那蒙古小儿的红袄军！

    “小贱人！长得和花骨朵似的，原来却如此臭不可闻！”

    郭芙也摸不准这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他语调打转，甚至勾着笑将那脏污的宽袖放在鼻下嗅了嗅，郭芙又想吐。

    “呕。”郭芙眼泪汪汪，嘴上不肯落下风道：“你才臭不可闻！若不是你像泡在海里的臭鱼烂虾，我怎会吐！”

    有人噗嗤笑出声来。

    刀疤脸气得跳脚，大喝制止：“魏贵！”说罢他又转眼来看郭芙，看她娇儿无力，与那日跋扈娇俏的样子判若两人，心里垂涎不已，他邪笑调戏道：“好哇！郭大小姐落入我等手中，可让你尝尝蚀骨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