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探测器的警报声，十分短暂，声音还没达到尖锐的程度就停了。再然后，就只余下了奚颜长久而诡异的自言自语……

    “听到了吗？”那时通讯器里响着奚颜的声音，褚周一时分不清她是在和谁说话，但很快听到了她在叫他的名字。

    “你来草场吧，我当面给你解释。”她丢下这句话后挂断了通讯。

    褚周认真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应该是听过，但从未见过这个人，完全对不上号，他甚至最开始还以为奚颜说的是一个物品。

    奚颜懵了，她之前什么都没说吗？好像还真是。除了第一天和褚周互换过信息以外，这之后她还真没找到什么机会和他聊过，但她就是下意识以为他什么都知道了。这也算是她的老毛病了，林院长以前倒是说过她几次，让她不要总是自己琢磨，要说出来，不然没人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不过后来她已经好多了。奚颜觉得这次可能是由于褚周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在就跟什么都知道似的。又或者是有什么东西作用于她的潜意识，让她完全忘记表达了。

    奚颜尴尬地搓了搓手上的沙子，给自己找补道：“我这正准备说呢。”

    “你记不记得我第一天跟你说的那个没有域能力还硬刚灾兽的人，他就是石墨。这一周我的回收数据仪器任务都是跟他和李念一起，无论到哪里那些红色人影都如影随形，无论驻地内还是外，这是其一。”

    “他的东西经常会在不经意间消失，比如他之前用来攻击灾兽的铲子，因为那些本来就不是真实存在的，离开他意识入侵的影响范围后就看不见了，这是其二。”

    “他很少接取东西，因为他一直通过意识入侵存在于大家的脑海，拿别人手中的东西这种事他需要多一步实体化才能完成，不然很容易露出破绽。而之所以没人听到警报，是因为听觉被影响了，这从余秋提到的高误报率可验证。以及，刚刚我给他递了杯水，你听到了警报声对吧？我没听到。这是其三。”

    “他实体化后是能通过通讯器说话的，我本来是想通过在影响范围外跟他通讯，然后听警报声来验证。但是他在驻地内的时候很少实体化，通讯器都不带在身上。只有外勤任务不得已才会携带，但外面大部分地方又没有安装探测器，都是用手环，我又听不到，所以我才会找你帮忙。”

    “还有一点，只有他在的时候我无法清除附着在人身上的红光，我猜那些红光就是他对其他人意识的侵蚀状态。而他在意识空间的形象和其他人很像，所有我没有第一时间找出来他，这算是一种伪装吗？”

    褚周用了好半天才跟上奚颜的思路，消化掉她的分析。一个长期伪装成作战人员的灾兽吗？会在不攻击人的情况下实体化……褚周不确定B类灾兽能不能如此长时间地欺骗那么多人的五官，但奚颜的叙述确实有理有据。如果是真的，那么它一定是一只高级灾兽，甚至可能是领主级别的。然而它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仅仅只是藏匿在人群中。

    “我确实听到了警报声，再之后你一直在自言自语。按你的意思，那个时候他和你通过意识说话，所以我听不到。”褚周顺着奚颜的话说道，他并不想表现出怀疑或者不信任，尽管从他的视角这件事并不明朗。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自然是得去解决，如果是假的，陪着她胡闹也无所谓。他信或不信都不重要，事实不会因此改变分毫。

    输出完自己所有想法的奚颜放松地靠着柱子，单臂撑着木板：“然后呢，该怎么办呢？”

    褚周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这话应该他问才对。他记得奚颜说过自己能捕获B类灾兽，但转念一想，要真这么简单她也不会来找自己了。果然，就听奚颜解释说：“我试过捕获他的意识，但是和他接水杯的实体化效果几近无差，维持不了多久。”

    褚周笑着站起身，说道：“我们在面对B类时向来被动，在它们没有攻击前也做不了什么。我的建议是，先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