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56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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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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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暗。手指不自觉攥紧。

    ……我不会让闻家家业,白白付之一炬。

    若故意写错……?错得明显,便是挑衅。

    可若错得……“恰好”,错得像是无心之失,却又让设局之人一眼看穿……

    闻礼之的笔尖终于落下。

    “成和十六年淮盐”被誊抄成了“成和十八年”。

    算盘上,他多拨了两粒珠子。

    错得刚好,像是真的算错了。

    窗外,风过梅林,落红簌簌。

    ——

    “这册子是你抄的?”

    时琛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时,闻礼之正蹲在溪边洗衣。小侯爷的鹿皮靴碾住他浸在水中的手指,账册哗啦啦翻到错处。

    溪水晃荡,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

    时琛脚尖使力,闻礼之立刻痛得嘶声。他跪下身:“世子。”

    账册被摔到眼前,闻礼之垂下眼眸。

    “奴才愚钝,请世子责罚”

    时琛眯起眼睛,染上几分玩味。他舔舐着虎牙,审视着面前的人。雪白的脖颈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并不像常年做粗活之人所有。

    一股力道猛地抬起闻礼之的下巴。

    “我真想知道。”时琛的眼底燃烧起不知名的火焰,“闻家的公子,能愚钝到哪去?”

    恶劣的猎手自然不肯放过猎物眼里转瞬即逝的惊愕和慌乱。

    四目相对。

    闻礼之看见时琛的情绪——那是一种孩子碾碎蚂蚁时的专注,漫不经心又兴致勃勃。

    闻礼之心里早有铺垫。以侯府的资源,打探一个罪奴的底细,不说轻而易举,只能说是大材小用。何况闻家在江南的产业做得招摇,自己的身份被知晓只是时间问题。

    时琛问:“闻公子是吧。闻什么?”

    “罪奴不敢称公子。”闻礼之四平八稳地答,“奴名文砚。”

    捏着下巴的手猛地施力,一双艳丽的狭长眼眸染上愤怒色彩。

    未待年轻的小公子倾泻他的怒火,闻礼之轻轻开口:“世子。”

    “您脚底沾了海沙。”

    时琛的视线转移到靴缘,随后瞳孔猛地收紧。

    ——那里黏着几粒晶亮的粗盐,是盐仓特有的灰海盐。

    “淮盐入库该用青砖铺地,只有陈年私仓才用海沙防潮。”他声音平静,像在讨论今日天气,“世子既已去过盐仓,账房的盐账……”

    时琛突然大笑。

    他半蹲下身,“好一条会闻味的狗。”时琛嗓音甜得像蜜,眼神却冷得骇人。他靠近,温热的鼻息打在闻礼之鬓边,来自少年身躯的温度似乎都能被感知到,若非气氛诡异,两人正是耳鬓厮磨的暧昧姿势。

    “畜牲太聪明不是好事,想来闻公子是懂的。”说话的气流搔得闻礼之耳垂泛红,“不知闻家这只狗,能不能记住你的‘主人’是什么味道?嗯?”时琛把“主人”两个字咬的很重。

    “奴才嗅到了。”闻礼之哑声笑了,“世子用的沉水香。”

    时琛的笑意骤然消失。

    沉水香名贵,是三年前江南进贡的绝品。闻家有香料产业的分支,闻礼之知道沉水香并不奇怪。

    问题出在,如今这沉水香,仅裴丞相相府上有。侯府所用自然是裴相赏赐。

    闻礼之这一言,不轻不重地刺中问题关键。当朝永宁侯与裴相间的远近亲疏,朝中人人缄口不言,却又心知肚明。

    死寂。

    感受到空气停滞得有些久,闻礼之刚欲抬头,后背便猛地一沉——

    “砰——”

    闻礼之猛地弓身,呛出一口血沫,指尖死死扣住溪石才没栽进水里。喉间腥甜翻涌,他咬牙咽下,可胸腔里那股灼痛却逼得他闷咳出声,前胸的烙印也跟着撕裂般疼起来。

    时琛歪头看他,红绸发带垂落肩头,像条吐信的蛇。

    “这就受不住了?”他轻笑,靴尖抵住闻礼之的膝窝,慢慢施力,“我还以为闻家的骨头有多硬——刚才不是,很有能耐吗?”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闻礼之眼前发黑,却仍撑着没倒。初春的冰水浸透衣袍,寒意渗进肺腑,激得他又低咳两声,唇边溢出一线血丝。

    “文砚。”小侯爷的声线冷得像淬了冰,“我真讨厌你这副样子。”

    他猛地拽起闻礼之的衣襟,将人狠狠掼在溪石上!

    后腰撞上青石的闷响里,闻礼之听见自己骨骼的哀鸣,眼前一阵阵发黑。

    待视线再次清明,只见时琛离去的背影。赤红衣摆随步伐摇动,金色暗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闻礼之低低喘着,他抬袖拭了拭唇角,却在袖口留下一道暗红。

    日光灼眼。

    他疲惫地闭上眼。

    ——

    阮阮半夜溜进柴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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