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入驻几个月,算半个外来人,更别说什么权限。现在连凯撒都还没探视上。”
“其实吧,梅尔夫人帮我们重新申请的权限足够进行探视,但,凯撒最近一直以病重为由拒绝一切访视。”
米兰达问:“要不然,今天再去看他一次?”
“可以。我现在就去,带上授权文书。下午的话我就没空了,课题组要开组会,我最好还是去参加一下,毕竟是加入课题组后的第一次组会。”安东尼奥站起身,披上外套,“顺便,你去跟梅尔夫人通报一下,这个哨向注册系统的升级最好尽快完成。这可是个隐患。”
米兰达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我会预约塔下三号牢层探视室,你有30分钟的时间。凯撒目前处于半镇静状态,但据说,他刚刚拒绝了审讯……”
地下层的灯光永远昏黄,空气中混杂着消毒剂与压抑的信息素残留味。米兰达的脚步在走廊中回响。
安东尼奥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他刻意不去看两边透明合金制的囚室,也不去看那些压抑呻吟的囚犯。他的精神体缩在深处,没有动静。
他在做心理建设。
自从车祸后,他就再没见过凯撒。
那是一场凯撒精密布控下的“意外”。直到现在,腹部还会隐隐作痛,不断提醒他,他被那个从来不入眼的凯撒算计了。
几年前凯撒还是笑话界的常客,什么“皇家护卫犬”、“塔里最温顺的向导”、还有“傻子凯撒”——那时的他,憨,懒惰,大脑空空,但是所有人心中的老实孩子。
但现在他杀了一个哨兵,被单独关押在第七重封闭牢室,还试图杀掉安东尼奥。
“你可以不进去。”米兰达忽然停下脚步,低声说。
安东尼奥抬头,看见她转身站在一扇门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我当然要进去。”
“万一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的话——”
安东尼奥垂下眼,沉默几秒:“我只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掐死他。”
米兰达没有说话,只轻轻后退一步,站到门边。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门禁识别。
但门没有打开。
一个女性守卫快步走来,表情复杂地低声汇报:“安东尼奥先生,对不起,凯撒刚刚陷入精神崩溃状态,塔医决定延后所有探访请求。”
“什么时候能恢复?”
“至少三十六小时。我们需要调节他精神图景的失衡……还有,他拒绝服药。”
“有任何人告诉过他,今天我会来探视吗?”安东尼奥问。
“他拒绝说明。而就我们所知,应该没有。”
又一次闭门羹。
安东尼奥僵立在门口几秒,米兰达默默伸手,问守卫要凯撒的精神图景动态监测报告。
突然,安东尼奥的光屏震动了一下。他扫了一眼,是导师哈特教授发来的消息:“下午组会记得来,做个15分钟的分享,把你在神经符号建模方向的旧研究整理成PPT。”
安东尼奥盯着那行字几秒,像是想靠眼神把它删掉。
米兰达被安东尼奥临时拜托开车送他去学校。
他缩在副驾驶座上,指尖飞快划过终端屏幕,窗口里PPT正以秒为单位更新:第一页标题刚对齐字体格式,第二页算法模型的结构图还在贴图,第三页的实验部分干脆是空的。
车窗外,阿塔纳修斯大学的主楼已经能看见了。
他吸了口气,把终端合上。PPT做得有点像缝合怪,他瞥了一眼后视镜里自己略显疲态的脸,自言自语:“希望今天别太丢脸。”
阿塔纳修斯大学计算机系的会议室依旧是那副令人昏昏欲睡的灰蓝色调,安东尼奥推门进去时,组会已经开始。他尽量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落座,耳边立刻被一串高强度术语攻陷。他忽然注意到,讲台前那个正在进行汇报的人有些眼熟。他看了一眼工牌。
艾伦·克劳德。
也是那天晚上在静音室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好事者。
他终于把这个名字和那张脸对上了。听说他从卷积神经架构元学习做到多模态图神经表达,在系里几乎是“劳模”般的存在。
但此刻的艾伦,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头发微乱,领口松垮,眼睛下是厚重的黑眼圈,声音干涩,神情机械。他正展示他最新做完的一个项目:将情绪数据和实时神经流图像进行对齐建模,用于哨兵应激障碍预测。
幻灯片密密麻麻。导师时不时点头。结束的时候,掌声响起几声,又迅速归于死寂。艾伦一声不吭地回到座位。
轮到安东尼奥时,他勉强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切出自己的PPT界面。他汇报的是自己本科时期就开始做的课题:结构化符号推理与动态图谱索引优化模型。
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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