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56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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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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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喝着新鲜冲泡的速溶咖啡,季节开了电脑,捋了一遍今天要做的杂碎,排出先后顺序。气沉丹田,静默片刻,季节缓缓睁开眼睛,突然抬手。

    瞬息之间,手起指落,带起一阵风直冲门面。季节双手敲击键盘,上下翩飞,如同职业电竞手般疾风骤雨,又如行军的鼓点般急促激昂。

    她的嘴角缓慢泛起一个快意的微笑。

    做完本月第三个申报时,季节看了一眼楼栋群。三楼的人说:402邻居在家开视频会议吗?能不能小点声,我这边的视频会议都听不清了。

    紧接着又有其他人说,我也在开,大家都小点声好不好,我刚才都听串台了。

    季节今天运气尚可,一早上刷到了外卖,有荤有素,足够两顿的份量。只是一想到自己订到了两顿,就会有人订不到两顿,不免食之无味,好像抢了别人的食物。这饭菜本身味道也非常一般,像临时出道的作坊制作的。

    吃着饭时,手机屏幕亮起了“徐医生”的来电。季节勉为其难地接了起来:“喂,妈。”

    徐医生问:“你吃什么呢?”

    “抢来的外卖。”季节含糊地回答道,“你每天吃什么?”

    “都跟你说了不要总点外卖,就不能自己做吗?”徐医生显然不接受此等回答。

    “我的锅太小啊,也没有好使的刀,顿顿煮清汤面条吃不饱。”季节又问了一遍,“你每天吃什么?”

    “吃过年时候的存货。”

    “……”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季节说:“那行吧,你想着把抽油烟机用塑料布糊上。”季节早就发现,风从一户的抽油烟机进入,顺管道来到另一户,四通八达地串门。所以她已经把自己的抽油烟机糊得严严实实的。

    徐医生却说,反正我也不开抽油烟机。

    季节耐着性子说:“不开也会灌风,串味就是这么来的,有时候你进厨房,是不是闻到别人家的炒菜味。”

    那边答:“可是我不用抽油烟机。”

    季节十分头痛地说:“下水口不用的时候也要盖上,你看每日确认的报告,动不动就是上下楼一溜都感染。”

    徐医生说:“不要总订外卖。”

    “……”

    停了一会儿,双方再也无话可说,只能挂了电话。季节长叹一声,烦躁地将苦咖啡一饮而尽,跟家里打了个电话竟比加班还累。

    早九点五十五分,季节手头在做的底稿基本铺完。等待公盘打开的间隙,她漫无目的,陷入遐想,想起此刻应该正是大学时代的第三节课,那时她总是和瓶子坐前后桌,看着瓶子身穿深蓝色连衣裙的背影,喝着浓黑的像毒药一样的茶水。

    在这满屋洒满阳光的回忆时刻,阳台上嗡鸣运转的洗衣机,突然排水管爆裂。在季节震惊的目光里,几十升水在地板迅速流动扩散,形成一层薄薄的积水潭。

    从上午开始,季节抗击洪水,直到傍晚,耗费了两个窗帘,两个被单,一件破洞的线衣。由于事发突然,季节没吃早饭就上阵,狂擦猛拧,轮流将地面上湿透的大片布单拎起来,费力地对着水桶拧出污水。

    拧完的布料铺回地上,立刻又湿透了,而季节无暇顾及,转而拎起下一张。很快,季节双臂颤抖,双手发沉。她低头看着一双陌生的手,手掌泡得发白发皱,完全不忍直视。她的手臂无力地垂挂下来,再也拧不动了。

    不久,楼下的女邻居上来敲门,说自己家的天花板在渗水。邻居把头伸进来看了一眼,就像被辣了眼睛一样缩了回去。“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一个劲摇头,又反过来安慰季节,“别着急,我替你联系物业师傅,修一修。”

    季节崩溃地说:“谢谢,谢谢。”然后低头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把凌乱的碎发抹到一边。

    维修师傅被封在家里,未能上门。季节吃了一个馒头,体力有所恢复,又回到屋里继续拧水。倒了两桶水,地面总算由深潭变成浅潭,季节勉强又拧了一遍,把布料铺回地上,来不及洗手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眼前发黑,脑中呼啸作响。

    过了一会儿,季节睁开眼,发现时钟临近下午五点。她爬起来又吃了一个馒头,戴上口罩,准时下楼当班去了。

    屋子里的一片狼藉,随着关门而暂时消失。季节决定让地面自然风干一晚,再去想办法做灾难之后的重建。

    大门口人声鼎沸。这天晚间,小条始终没有出现。这天晚间,快递和外卖来势格外猛烈,把晚班志愿者团队砸得晕头转向。

    “门口的”忙得不可开交,密集消毒,交流信息,来回奔走,互相撞到一起。“派送的”则拖着板车疾走,归来后立刻又出发,或是面对两个同时爆仓的货架游移不定,不知先帮哪个,拖着车原地转圈。

    景文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叫人!他神色与头发都很凌乱,仿佛身处漩涡中心,张开双臂,奋不顾身。

    季节用小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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