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川接着点头:“是的,我来之前这屋子常年锁着,别人也进不来。”
“你自己有多少东西放过来了?”章云烽眉头越皱越紧。
钟向川不知道章云烽的脸色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他也不敢问,只能老实回答:“我刚接手檀口不过半月,加之战事吃紧,很多东西都没有动过。就放了一些衣物,生活必须品之类……”
眼见着章云烽再问,就要问到那个装着铁扳指的抽屉了,关雁门赶紧用胳膊肘拐了章云烽一下,给他使了个眼色,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章云烽看关雁门脸上不赞成的神色,也意识到是自己太心急了,抬手掐了一下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钟向川看看章云烽,又看看关雁门,一头雾水,茫然问:“怎么了,两位大侠?”
“没事没事。”关雁门摆手,笑了笑,“你提起老将军和大将军,他有些激动。”
章云烽将掐眉心的手放下,没有否认,神色疲惫地点了点头:“嗯。”
“这样啊。”钟向川恍然,看着章云烽脸上低落的表情,又有些自责,“我不该在餐前说这些的……”
“不必道歉。”关雁门都帮他找好剧本了,章云烽也就顺势照着她的说法往下演,“我自幼时起,就是从别人口中听他们更多一些,但是耳闻终不如目见,我有很多事都不知道。”
他朝钟向川抬了抬嘴角,半是虚情半是真心地道:“多谢你和我说这些。”
钟向川看着他,油然而生出一种责任感,章家为国为民四代,鞠躬尽瘁马革裹尸,因为皇帝猜忌,小世子被迫留在京中,没有自由,还不能与父兄团聚。现在大将军没了,皇帝却将镇北侯府无情抄家,连小世子也被人追杀,甚至连真实身份都不能透露,只能以江湖假身份示人。
何其可悲!何其可叹!他钟向川一定要忠心耿耿地保护好小世子!
想到这里,钟向川觉得自己肩上又多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整个人一下子斗志昂扬起来,他捶了捶自己的胸膛,悲愤道:“放心,您就留在这里,我们这里虽不比京中,但至少自由。”
章云烽不知道钟向川脑子里已经演了一百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他看着这人忽然特别激动,觉得莫名其妙。
但他还是保持住了一个演员应该有的素养,一边想着钟向川发什么疯,一边十分配合地悲愤点头。
几人接着往前走,关雁门见这个话题终于过去,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局势不明,他们都能感受到边关的水很浑很深,但现在他们连搅浑水的手都不知道在哪,更别说找出搅浑水的人。
钟向川的立场也不明晰,他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没什么漏洞,但也无从验证真假,檀口现在又是他说了算,此时打草惊蛇,绝对是很不明智的。
三人一路沉默,还不及走到医帐门口,就已经听到帐内将士的痛呼声,守着帐门的士卒看到钟向川,以为他是来探望伤兵的,恭敬地掀开帘子。
“我就不进去了。”钟向川摆摆手,叹了口气,“缺什么记得报上来,我派人去纪凉城取。”
关雁门和章云烽往帐中望了一眼,只见里面士兵或捂着伤处喊叫,或咬紧牙关忍痛,或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睡着了,静静躺在地上,眼角犹带着泪痕。军医在其中穿梭忙碌,清水一盆盆从几个帐门端进来,又很快泛着血腥气被端出去。
二人不忍再看,移开目光,心情都有些沉重。
“边关是这样的。”钟向川回头,见两人脸色不好,宽慰道,“能活下来躺在这里,已经算很幸运的了。”
章云烽和关雁门知道这话虽然听着残酷,但确实是事实,只能沉默点头,跟着钟向川去取餐食。
晚饭是稀粥,一人一个馍,伤员可以多一个鸡蛋,但因为伤口太痛吃不下东西,桶里的鸡蛋几乎没被动过。守着餐桶的士卒见了他们,让他们也拿一个鸡蛋,但三人只是看了一眼,都没有伸手。
领了东西,他们找了个墙根靠坐下来,稀粥和馍都已经凉了,里面还掺着些沙石。关雁门被硌了几次,觉得自己牙根发疼,正专心嚼着嘴里的东西,把石子一粒一粒挑出去,就听钟向川开口,喊了自己一声。
关雁门抬眼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直接说。
钟向川用馍搅着碗里的稀粥,问她:“关大侠什么时候走?”
此言一出,章云烽也抬起了头,盯了钟向川一眼,又望向关雁门。
关雁门在二人的注视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扬了扬眉:“怎么,着急赶我走?”
“不是不是。”钟向川赶紧摆手,“我是想着,如果您不急着走,我有点事情想拜托您跑一趟。”
“什么事?”关雁门往后靠了靠,挪了挪自己因为盘坐有些发麻的腿,“你先说,我再考虑答不答应。”
钟向川挠了挠头:“您也看到了,城中很多伤员,现在虽开始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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