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56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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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

    她小心翼翼把章云烽翻过去,果不其然,他背后的衣服彻底散了架,大片皮肤已经破溃,正往外渗血,看起来惨不忍睹。

    “罪过罪过。”关雁门觉得有点心虚,好在她行走江湖,外伤药带了不少,而且大多随身放着,没丢在马背上。

    她将水囊打开,用茶水将他背上伤口冲洗了一遍,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一包药粉,展开牛皮纸包,一边庆幸还好包得严实,没被泡湿,一边抖在了他的伤口上。

    章云烽睁眼时觉得自己好像散架了,尤其是背上,火辣辣一片,喉咙也烧得发疼,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只觉得趴着有点硌下巴。

    他茫然地想翻个身,发现自己胳膊没劲儿之后,喊了一声“吉祥”。

    “吉祥啥啊?我们现在很惨了。”关雁门刚出去晃了一圈,找到几个有点高度的山洞,从里面扯了点还算干燥的枯枝杂草,又掀了点树皮,打算先试着把火点起来,烤衣服的时候把树皮也烤一烤,万一能点着呢?

    她把那堆东西放下,先过去看了看章云烽,确认这哥们还能活之后,又走回去试着生火。

    白烟四起,火星燃了又灭,到底是在关雁门的坚持下,颤巍巍的冒出了一点火苗。

    关雁门忙活得出了点汗,忽然意识到章云烽已经很久没说话了,她以为是章云烽发烧不舒服,不想开口,也没多想。

    她把刀解下,抱在怀里,顺势坐在火边,伸手拍了章云烽一把:“火生起来了,你往这边挪一挪,暖和点。”

    章云烽没有回答,他盯着那捧微弱火苗,眼珠一动不动,像是凝固了一般。

    山洞里骤然安静下来,只有火苗舔舐枯枝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和山洞外雨水冲刷大地的哗啦声。

    过了不知多久,他眨了一下眼睛,两汪眼泪就从眼窝里淌了下去,又汇成一行,滴落在地面上,像一个小小的湖。

    关雁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有点无措,她没怎么安慰过人,更没见男人哭过。

    小时候在寨子里,师父教育她时说,眼泪是没用的东西,被欺负了可以打回去,这一次打不过还会有下一次,寨子里的人可以流血流汗,但是不能流眼泪。

    关雁门听着这样的教育长大,她学刀、学暗器、学轻功,很苦很累,但没哭过鼻子,她从一个小豆丁,长成一个能和师父打得有来有回的刀客,然后出来走江湖,遇到再大的事儿,也没掉过眼泪。

    她曾经觉得师父的话很有道理,眼泪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人觉得你懦弱,但她现在看着章云烽趴在地上,凝视着那捧火静静流泪,居然有点莫名的难过起来。

    “哎,你别哭啊。”关雁门憋了半天,挤出这句,旋即感觉自己说了句废话,又立刻添上一句,“你在哭什么?”

    章云烽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声音嘶哑,没头没尾地开口:“吉祥是跟着我的小太监。”

    关雁门没见过太监,但也知道太监是什么,皇宫里伺候那些贵人们的仆人嘛,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他从小跟着我,我小时候做错事,皇上生气,他就会帮我掩饰,有一次被打得半死回来,还趴在床上对我笑,明明他知道我就算认了错,也顶多被罚一段禁足,他却可能被打死。

    “他跟我说没事的,他是奴才,为主子死了也是一种荣耀,我很生气,让他不许这样说,我不需要他为我死。”

    关雁门已经有了预感,她用一块树皮尖戳了戳火堆,让它烧得更旺一些,驱一驱身上莫名涌上来的寒意。

    章云烽很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很慢地吐出去,他的语气依旧是平直的,声音却不可控制地发起抖来,牙齿打着磕。

    他想抑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却只是徒劳:“镇北侯府抄家的时候,我在京郊同几个官家子弟游猎,接到消息匆忙赶回,不及面圣就被御史台押进了狱中。

    “他为我磕头求情,说我兄长一事必有隐情,说纵然我兄长有错,我也是无辜的。

    “他在宫门口跪了三天,把头都磕烂了,第四天的时候,皇上下旨,要将我择日处斩。

    “他不要命一样往宫内扑,喊着镇北侯府冤情弥天,然后……”

    章云烽这次停顿了很久,久到关雁门以为他不会再说了,他才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呜咽:“然后,他就被震怒的皇上叫侍卫,活活打死了。”

    关雁门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那团在风中摇晃的火堆,心中五味杂陈。

    “他是为我死的。”章云烽忽然说,是一种心如死灰的语气,“我根本不值得。”

    关雁门拨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头发,将一片半干的树皮丢进火堆,看着火苗骤然窜高,又很快回落,冒出一缕白雾:“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章云烽不知道,他很茫然。

    他母亲去世时,章云烽还很小,父亲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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