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坐在副驾,转头跟他汇报今日的接洽详情:“……校舍翻新和奖助学金的细则都已经谈妥,合同没有更改,校方说下午就可以拿去会签。”
梁灼的头还是有点儿疼,脸色很不好看,“好。”
“程小姐当时的老师还在禾城二中任教,”助理补充道:“您想见一面的话,我可以安排。”
车开进禾城二中的时候,有几个班级正在操场上体育课。
小孩子们好奇地跑过来围观豪车,被前来接人的校领导驱赶开了。
车门打开,来人都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大手笔做慈善的年轻人……年轻得有些过分了。
矜贵到看起来有距离感,却教养极好,完全感觉不到倨傲。
赵磊在课间进到办公室,看到眼前的陌生男人时也是这个感觉,他已经快要退休了,但还是下意识对面前的年轻人用了尊称,问:“您是?”
男人站起身同他握手,“赵老师,我是程月萤的朋友,您还记得她吗?”
“程月萤……”赵磊愣了一下,“你是说越萤吗?”
“是的。”
赵磊再看他时就带了点儿笑:“阿萤啊,怎么不记得,我以前班上的小孩儿。”
梁灼点点头,问:“她转学走那年,给您打过一个电话,您还有印象吗?”
“越萤从禾城转走……”赵磊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好几年了,都五六年了吧,这个我还真想不起来,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梁灼笑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离开时,梁灼的手机里多了一张程月萤以前的照片,是赵磊带着他去档案室找出来的。
“阿萤这个小孩儿很聪明的,难题一点就会,好多任课老师都跟我夸过她。就是整天心事重重的,看着就特别累。”
赵磊从档案簿里翻出属于她的那一页,叹了口气:“不过说到底,也都没办法。”
讲到这儿,赵磊才想起来问:“阿萤现在过得怎么样?她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当年的事情闹得挺大的,没耽误她的学业吧。”
“劳您挂心,”梁灼盯着程月萤的证件照,低声说:“她现在过得很好。”
这个时候她身份信息里的名字还叫做“越萤”。
照片上的越萤不像梁灼过去熟悉的任何一种神情。
梁灼的印象里程月萤总是在笑——不管是什么意味的笑。
但是照片上越萤不笑,就连盯着镜头时都皱着眉,黑白分明的一双眼里没什么情绪,看上去对整个世界都不耐烦。
很累。
这时候她多少岁?
梁灼站在禾城二中门口时,才发现这里到程月萤的家是一道直直的马路。
正值放学时分,穿着校服的学生骑着自行车在这条马路上穿行,笑谈声随之响起。
青春无敌。
她以前也是这样吗?
还是像照片上一样,疲惫、空洞、面无表情。
重复着一天又一天的日程。
直到命运的风暴兜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