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兰顿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的柠檬只剩下了皱耷耷一层皮。端起杯子喝一口,酸味冲天,腮帮子都差点麻了。
可什么也酸不过他的醋意。
这醋意因哈斯汀上尉的故事而起,却不单单只针对哈斯汀上尉一个人。故事里每一个不知姓名、生活在曼宁校园时代的Alpha,都让他像生啃柠檬一样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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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得太晚,又太稚嫩,十八岁,一无所有,而当年还是军校生的那群Alpha,如今,渐渐都已到了崭露头角的年纪。
像哈斯汀上尉一样。
同样是维护曼宁,上尉只需要一段掷地有声的口头警告,他却不得不挥舞着一根可笑的椅子腿上前肉搏,打得鼻青脸肿、满地鸡毛,被一脚蹬翻在地,再因为违反校规,领回一筐责罚。
学识、经验、资历、地位。
这些Alpha求偶擂台上的硬性标准,他一项都不够看的。
从前,他多少还顶了个帝国贵族的头衔,镶着一道虚张声势的金边,实在喜欢曼宁喜欢得克制不住,也不是不能走外交渠道,玩一玩强取豪夺的戏码——夺来以后自己能活几天另说。
可随着费南家族的没落,金边黯淡,连这仅存的身外资本也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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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来得早一些,做了16岁曼宁的同窗,哪怕一无所有,至少还有捷足先登的优势,可以从年少时就展开追求;如果他攒够了雄厚的求偶资本,哪怕来得晚一些,至少还有强悍的竞争力,可以和其他功成名就的Alpha掰一掰手腕。
但现在,两条赛道,他都落于人后。
他算什么呢?
他不过就是联邦军校一年级新生中毫不起眼的四百分之一。像他这样的Alpha,曼宁每年会认识四百个。
每年,四百个。
他像极了一头初出茅庐的年轻狮子,居于狮群末流,怀揣一颗热忱激荡而分文不值的心,在远方焦躁地徘徊,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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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七点,茶话会终于散了场。
人群乌泱泱鱼贯而出,该上课的去上课,该健身的去健身,休闲厅很快就空了大半。电视切回了新闻频道,正在重播今天的议会辩论,芬奇三人也转战一旁的球桌,玩起了桌上冰球——守擂战兼车轮战,连输三局者交拍。
芬奇的惯用手还打着绷带,只能左手上阵。
果不其然,三块计分板,切菲妮和格里夫的两块“刷刷”往后翻,唯独芬奇的那块纹丝不动,稳定保持在零。
“一点也不关爱残疾人……你来!”
被无情撵下场八次以后,芬奇愤而求援,一拍子抛向了吧台。裴兰顿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仰头饮尽了一整杯地狱柠檬汁,搁下烦心事,起身加入了球局。
然后就以十秒一局的速度,连拿了十五分。
切菲妮:“就是说……”
格里夫:“技术确实不错……”
切菲妮:“……但能不能有点情商?”
芬奇:“……我是想让你提供一点复仇的爽感,不是双倍的憋屈。”
裴兰顿:“……”
他将球拍回抛给芬奇,主动下场休息。后者翻着白眼收下了嗟来之拍,在三十秒内连丢三局,又被光速撵下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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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兰顿往沙发上一躺,抓了只抱枕垫在脑后,放空思绪,倦怠地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眉心。爆汁的柠檬香留在指隙,气味酷烈,闻着很是呛人。
他神色微变,倦意刹那间烟消云散。
这味道让他记起了一件事。
一件下午还来不及琢磨出眉目,就被弗拉泽他们一句挑衅给打断了的事——曼宁身上那无故消失的雪松香。
打完架以后,糟心事一桩接一桩地冒出来:罚跑、罚扫、罚听一段万箭穿心的《哈斯汀上尉校园罗曼史》……他疲于应对,将疑惑彻底抛在了脑后,直到现在才重新拾起。
所以,为什么他突然闻不到曼宁的信息素了?
是他的问题,还是曼宁的问题?
困惑在脑中不断盘旋,一层缠一层,蛛网般越织越厚,勒得他头昏脑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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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疑问。”他终于憋不住开了口,“你们觉不觉得曼宁有点奇怪,信息素一会儿浓一会儿淡的?”
啪!
格里夫闻言一僵,门户失守。冰球直线入洞,芬奇得一分。
“嚯!”
芬奇精神大振,兴奋地握了握拳头,忙不迭给自己翻了一页记分牌。同时,就听一众Alpha异口同声地反问:“曼宁还有信息素?!”
“没、没有吗?”
裴兰顿大惊,立马翻身坐起。
隔着一截沙发靠背,只见每一个留在休闲厅的Alpha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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