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神经接口还没完全恢复！"林煜死死按住祁夏的手腕，不让他碰耳后的连接器。

    祁夏叹了口气，举起平板给林煜看——屏幕上是一串不断跳动的心率数据，过去三天里，那些摩斯密码变得越来越复杂，从简单的"LOVE YOU"发展到整段整段的二进制情诗。

    "他在找我。"祁夏戳了戳屏幕，"而且越来越急。"

    林煜推了推眼镜："也可能是系统错误。监管者网络重启后会产生大量数据噪声，不一定都是祁冬的意识信号。"

    "不，就是他。"祁夏指向其中一段代码，"看这个——''''记得把咖啡杯放在路由器上加热会挨骂''''，这特么除了他还有谁知道？"

    林煜语塞。确实，这种又欠又具体的记忆只可能来自那个疯批弟弟。

    "问题是，你现在进去太危险了。"林煜调出一组脑波图，"上次深度连接后，你的前额叶活动模式都变了。谁知道再去一次会怎样？"

    祁夏望向窗外。正值黄昏，夕阳把云层染成血橙色，像极了那天在祁冬核心空间里看到的景象。三天了，他每晚都梦见那片金色海洋，和祁冬最后那个口型——【等我】。

    "我必须去。"他转回头，眼神坚定，"如果他迷路了，我得带他回家。"

    林煜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长叹一声："我就知道拦不住你。"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改装过的神经接口增强器，"至少用这个，信号能稳定些。"

    祁夏接过那个蜘蛛形状的小装置，皱眉："怎么看起来像情趣用品？"

    "闭嘴吧你。"林煜耳根发红，"戴在原有接口上就行。记住，最多两小时，不管找没找到都要回来。否则......"

    "否则我的大脑会变成豆腐花，知道啦。"祁夏躺上病床，把增强器卡在耳后，立刻感到一阵细微电流窜过后颈，"卧槽！你调了多少电压？"

    "足够让你在数字世界保持实体感的强度。"林煜调整着监控设备，"祁冬的核心被重置了，现在整个数字空间都是混沌状态。没有足够强的锚点，你可能会迷失在记忆碎片里。"

    祁夏刚想吐槽这解释一点都没让人放心，眼前就突然一黑——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破碎的镜面上。头顶是无星夜空，脚下是无数反射着不同画面的镜子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是祁冬的记忆片段：沙漠基地的监控室、方舟计划的实验室、甚至还有......他的公寓？

    "冬冬？"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没有回应。

    祁夏小心地迈出一步，镜面泛起涟漪。奇怪的是，他在这里的身体是完整的实体，不像上次那样半透明。低头看去，胸口还延伸出一条淡金色的细线，另一头消失在远处——大概是林煜说的"锚点连接"。

    他顺着细线指引的方向前进，不时低头看脚下的记忆碎片。大多数是技术资料和代码，偶尔闪过一些私人片段：祁冬在深夜编写监管者协议；祁冬通过摄像头观察克隆体们的日常生活；祁冬看着屏幕中熟睡的他，手指轻轻描绘轮廓......

    "变态跟踪狂......"祁夏嘟囔着，耳朵却悄悄红了。

    越往前走，记忆碎片越混乱。有些碎片里的祁冬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独自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摆弄设备；有些碎片则显示他被困在某种液体舱中，痛苦地挣扎。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闪现血腥画面的碎片——方舟计划失败的那天，真正的祁冬肉身死亡，意识被紧急上传到监管者系统的过程。

    "原来你记得这些......"祁夏蹲下身，想看得更清楚些，突然——

    脚下的镜面碎裂了。

    他坠入一片记忆漩涡，无数画面如洪流般冲刷而过。在即将被冲散的瞬间，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抓到你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祁夏被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抬头，对上一双闪烁着数据流蓝光的眼睛——是祁冬，但又不完全是。他的形象比上次见面更年轻，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身上穿着方舟计划时期的白色实验服。

    "你......"祁夏一时语塞，"怎么变小了？"

    "核心重置会从最基础的记忆开始重组。"少年祁冬松开他，歪头打量，"理论上我现在应该只有到沙漠基地时期的记忆，但......"他点了点太阳穴，"你来了，所以激活了更多。"

    祁夏这才注意到四周环境变成了沙漠基地的监控室，和他们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所以你现在是......"

    "碎片之一。"祁冬走向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各个克隆体的实时画面，"核心被重置后，我的意识分散在记忆迷宫里。你需要找到所有主要碎片，带我出去。"

    祁夏刚想追问细节，突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坍塌。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