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般若倒退一步,榻缘绊到她的膝弯。
她跌进床榻,双手撑在大红喜被滑凉的缎面上,仰起头,只见蔺青阳瘦高挺拔的身躯沉沉俯了下来。
满室红烛在他身后摇晃。
背着光,这张脸仿佛死人一样苍白。
他俯身的动作顿了下,单手扶着榻缘的栏木,歪身下去,从脚踏旁边捡回了金刀。
他反手握着刀,提膝顶上床榻,逼到她身前。
“滴答、滴答。”
他的身躯还在不停地渗血,南般若躲不开,眼睁睁看着血像雨点一样落到自己身上。
手背忽然一痛,像是烛蜡烫到了皮肤。
低头一看,是血。
一滴鲜红刺目的血在她手背绽放,像朵小红梅。她颤眸看向他,这样一个阴暗冰冷的男人,热血竟然也会滚烫。
旋即她被他捏住了手。
他手大,手指坚硬如铁,缓慢、渐次插进她指缝,不容违逆,将小金刀摁回她的掌心。
他的婚袍被血浸透,触到她的衣物,两片艳红顷刻绞粘在一处。
衣袍交缠,十指相扣。
染血的刀尖在手掌下泛着寒光,他带着她的手将它移到一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沾了沾身上新流出来的血,在她娇艳的面颊抹下一道血痕。
他手很重。
这是一个狩猎的动作。
他希望她逃,在这方寸床榻之间挣扎拖延,给他多一些趣味。
她早已经撑到极限了,捅刀的时候神智便已接近崩溃,此刻他满怀恶意盯向她,漆黑阴冷的眸子里却映出一张渐渐平静下来的芙蓉面。
南般若没有逃。
她的眸光和嘴唇无法抑制地轻颤,声线却还算稳当:“蔺青阳,你又不舍得杀我,做这样子给谁看?”
四目相对。
他低低笑出声:“对我使激将法,真不想活了吗。”
他垂下头。
半晌,轻飘飘吐出两个字:“行——吧。”
握刀的大手折转回来,金刀抵在她颈项。
刀锋微斜,不轻不重陷进她雪白的肌肤,堪堪没有刺破。
她虽与他十指交扣,却使不上分毫的力气,挪不动半寸刀尖。
“七十九下,”他提膝俯身把她压进软枕,覆在她耳畔低语,“该到我,一一奉还。”
她捅了他七十九刀。
显然,他并不是要用这把小金刀捅回来。
南般若抬眸,见他天人般的面容仿佛修罗恶鬼,阴沉沉占据了她的视野和心神。
她余光瞥见满帐红暖,深知这“洞房花烛”,自己是怎样也逃不过了。
在他动手扯下她身上的婚服时,她不自觉又想起了前世同一日。
那时她从天舟摔下来,折断了腿。
养伤期间行动不便,他偶尔便会扶一扶她、抱一抱她。
他那张如玉公子的假脸很能骗到人,他身上还有伤,不经意间露出些许虚弱,更是让她彻底卸下防备。
他也不是全说瞎话,至少重伤是真的——她只是不知道,那是南戟河夫妇在他身上留下的伤。
他总是把她抱进抱出,借口晒太阳。
她非但没有心生戒备,反倒很是担忧他的伤势,每次他抱她,她的双手都会老老实实环住他肩膀,恨不得让自己减轻一些重量。
就这样,她被他温水煮青蛙,一日比一日更加亲近他,渐渐熟悉也喜欢上了他身上的味道。
她和蔺青阳根本不是同一级别的对手。
他年纪不大,城府却极深,能把谎言说得像真的一样——他认认真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告诉她,南戟河夫妇都还活着,就连她以为早已死在长巷子里的南念一也只是重伤垂危。
她真的看不出一点破绽。
即便是在很多年以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看不穿这个人。
他说话的样子,那样言之凿凿,那样意气风发。
他甚至还能流露出少年冲动热血、为了红颜孤注一掷的模样。他说既然答应了她,那他就一定会做到。
她当真以为他要为了她的家人付出沉重代价。
她不知该如何感激他才好,在他温声问她今夜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他时,她终于找到了让自己心安的报答方式。
他很温柔,很耐心。
沐着月色,他轻吻她脸颊,慢慢解她衣裳,引她为他情动。
他似乎很懂,每一个动作意图明确,不像是对风月之事一无所知。然而落到实处,却又总有些阴差阳错的小岔子,把他自己都气笑。
年轻男人低低的笑声,带点气急败坏的无奈。
她觉得自己看穿了他——他也是第一次,不知从哪里问了些经验,却只是纸上谈兵,真到上手,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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