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贺兰妘便觉得这位少东家先前太谦虚了,这哪里寒碜,这分明精致到了奢靡的地步。
从门槛开始,便是一路铺着柔软的地衣,所见之处皆看不见冷硬的地板。
珠帘纱幄悬挂,琉璃金玉为茶具,金丝楠木的摆设随处可见,最显眼的是一棵比人高的火红珊瑚树,上面甚至还有花瓣,是用金银打造成的。
墙上挂着山水画,虽然贺兰妘不是什么字画方面的行家,但大兄丹青极佳,她也是在大兄教导下长大的,能看出这些画作不俗。
案几上,一鼎白玉千瓣莲香炉正燃着清新柔和的熏香,贺兰妘嗅着倒是觉得不反感,甚至自己的精神好像都和缓了不少。
“少东家实在是太客气了,这间房甚好,处处合意。”
让阿弥将房钱付了,贺兰妘继续道:“送些茶点上来,记得在茶水中放些蜂蜜。”
为了看灯有力气,贺兰妘是吃过晚饭来的,眼下肚子不饿,但要在这里过夜,还是备些夜宵为好。
被女郎艳烈的笑迷得找不着北,应了一声,晕头转向地出去了。
等下了楼,吕少言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人家姑娘芳名,可这时折回去太过刻意,而且他看见他爹回来了,正对着他招手。
他让人占了五皇子殿下的雅间,正心虚着,哪里还敢乱来,只敢叫了个新来的小伙计将人家要的茶点送上去。
雅间内,主仆两人都感叹着这间屋子的奢靡,阿弥更是道:“怪不得一夜要百两银,这屋子太好了。”
殊不知这还是那位少东家怕心思太明显,折半要的,不然那位贵人亲自让人收拾出来的下榻处,何止百两银。
贺兰家多年战功赫赫,天家赏赐不断,并不缺钱,但贺兰锡崇尚简朴,也教育孩子不要奢靡败家。
然他对贺兰妘这个唯一的女儿是最大方的,怕她被穷小子一点点蝇头小利哄走,在金银财帛上并不亏待女儿。
“虽然有些贵,但也算值得,钱要花在该花的地方。”
解下腰间心爱的佩剑,搁在一旁的案几上,脱下鞋子,往铺着羊毛毯的美人榻上一躺,贺兰妘舒坦地哼了一声道。
不一会,茶点送上来了,阿弥吃了几块犹不满足,眼巴巴地说着外面的吃食,贺兰妘也适时想起被抛下的卫朔一众扈从,对阿弥道:“若是想吃便下去买些,顺道去找找卫朔他们,找不到我们他们怕是急死了。”
“好的,姑娘,阿弥会很快回来的。”
阿弥走后,贺兰妘躺在美人榻上,竟越来越困倦,不知不觉阖上了眼皮,睡了过去。
浮玉楼,赵洵安带着随侍闫安踏进来,东家吕春一眼瞧见了门口的艳色,忙抛下账务去迎。
“公子来了,快请上楼,房间给您备着呢。”
吕春今夜也着实没想到这个时辰五皇子竟然来了,好在殿下的房间有准备着,就连五皇子平素最爱用的灵犀香也燃上了,只需备上些酒菜就好。
赵洵安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跟,身边闫安最是能洞察主子心思,说道:“我们公子认得路,不必送,把酒送上来就行。”
吕春立即应道:“是,公子先去,在下即刻就将美酒送上。”
主仆两人来到了三楼最东边的雅间前,闫安给主子轻轻推开了房门,刚要踏进去,却被里头的情状给惊得定在了原地。
一个秾艳美丽的女郎正侧躺在屋内的美人榻上,酣然而睡,两颊粉润。
想来是睡得太熟了,女郎丝毫未察觉到门已经被推开,两个,陌生人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主子,这定然又是哪个不知死活地送来的,还敢上榻,让奴将她收拾了!”
此时此刻,看着突然出现在子地盘上的美貌女郎,主仆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不怪两人会朝着这方面想,当赵洵安还是个半大少年时,便有上京官宦不知死活将美人送上他的床榻,试图讨好他,早早攀上这根高枝。
后果当然很严重,事不过三,当第三次有小官送了自家貌美的庶女上了他在浮玉楼的床后,赵洵安将这事上报给了帝后,那小官直接被罢官流放了。
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了,尤其是他的床榻。
主子明灭不断的脸色被闫安瞧在了眼里,闫安立即要为主子解忧。
谁知还没踏出去一步,就听到耳畔传来句且慢。
闫安不解,扭头看他,就见他的主子凝了榻上的女郎几息,忽地笑了。
“让我去会会她。”
赵洵安踩在屋内的厚软的地衣上,没有一点脚步声,逐渐往榻边靠近。
趁着这个机会,闫安也细细打量起了这次的美人,越看越心惊。
方才隔得远瞧着就知道是个美人,如今细细看了,更是不得了。
这是哪个有能耐的,寻了个这么标致的来,也是难为他了。
赵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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