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再次经过,进了厨房——烟和打火机在;
五分钟后第三次经过,上了阳台——烟和打火机还在。
十点,一道声音突兀地从头顶落下来:“何序。”
何序抬头,二楼的栏杆后,裴挽棠神色难辨。两人一个垂眼,一个抬眸,视线在空中交汇,过了一会儿,裴挽棠说:“要我请你上来?”
何序如梦初醒,立刻起身。
这是她第四次经过矮几,烟和打火机仍然在,甚至连眼神都和裴挽棠从手机监控里看到的如出一辙——像是没看到桌上的东西一样,目不斜视。
胡代和园艺师从外面进来,看到二楼阴着脸的裴挽棠,两人同时站定:“小姐。”
裴挽棠:“不要让我在家里看到烟和打火机这种东西。”
“……”胡代视线扫过客厅矮几,再是垃圾桶里没扔的天和国际的购物小票,平声道:“好的,我这就收拾。”
裴挽棠的洗漱护理过程很繁琐,用时通常在一个小时以上,所以两人的作息一旦撞上,何序就会自动自觉抱着衣服去其他卫生间洗。她收拾得快,二十多分钟回来,卫生间里的水声才刚起。
“哗啦——哗啦——”
恢复安静。
裴挽棠现在应该在浴缸边趴着,脸朝左边侧,左手垂在外面。
何序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搓搓耳朵,拿出床头柜里的手机和耳机,出来阳台。
晚上风凉。
何序裹了条毯子,给手机充电。
何序没什么社交,手机里只存了家里的座机、裴挽棠的私人电话和霍姿的电话,平时还不太能用到。她去的地方很固定,该几点回家有人提醒,手机基本只当闹钟用。
何序记得最长的一次,应该有一个月没碰手机。
因着这个习惯的存在,她的手机经常处于没电关机状态,想不起来充。
今天屏幕一亮,竟然有电话进来。
何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几秒后看清来电人姓名,才急忙拿起手机接听:“谈茵。”
谈茵笑着松了口气:“打你电话一天,终于开机了。”
谈茵即使语气从容,也藏不住内里的紧张。
何序抱歉地说:“对不起,忘给手机充电了。”
“没事,不用道歉,是我唐突。”谈茵笑问:“现在方不方便说话?”
何序拧头朝卧室里看了眼,压着点声音:“方便。”
谈茵说:“明天有没有空?想约你去小竹山。”
小竹山上满山翠竹围出一渊深潭,有鹭洲闻名遐迩的自然景观。还在上学那会儿,何序看着谈茵手机里的照片,谈茵看着拿手机的人,说:“以后有机会,我带去你小竹山看深潭。”
何序那时候最喜欢绿色,喜欢自由自在的绿色。
现在她坐在卧室阳台就能看到小竹山,却始终没到过山坳里的深潭。
已经麻木了的心绪又一次因为老同学的话发生波动,何序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欲言又止。
谈茵说:“庞靖和程雪后天就走了,她们这一走不知道时候才能再见,就当是给她们送行怎么样?庞靖也想去小竹山。”
谈茵此话犹如蛇打七寸,何序只是稍加回忆庞靖和程雪对自己的好,就拒绝不了——她们曾经冒雨去便利店接她下班,放假守在宿舍照顾她生病,寒暑假返校的伴手礼永远有她一份,生日惊喜从未间断。
对时间停滞的何序来说,这些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全都历历在目,她同样没法说不。
何序握着手机说:“几点?”
谈茵:“还是九点。你住哪儿?我去接你。”
何序:“不用麻烦,我从家里过去有直达地铁,我们直接在山下碰头。”
谈茵:“也行,那就明天见了。”
何序:“明天见。”
明天裴挽棠还在家,她没有正当理由岀不了门。
何序纠结地回头看了眼卫生间方向,里面的水声连续响了一阵彻底消失,有人影从磨砂的玻璃门上一晃而过——裴挽棠洗完了,她想不好要怎么和她请假。
反复的衡量、否定在何序脑子里拉扯,她想得太投入,以至于忘了留意身后情况。
待裴挽棠一身整齐走过来解她睡衣扣子时,她下意识抓住裴挽棠的手腕,说:“我明天想出门。”
开门见山不一定好,迂回只会更差。
何序是在裴挽棠发梢上的水珠和雨点一样落下时,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她不生气的时候,其实没有哪儿不好。
她挺好的。
以前听到新闻里说要下雨,即使身体很不舒服,也还是从卧室出来,告诉她说,“何序,不要乱跑。”
不过那已经是很模糊的印象了,何序不大确定那一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她只是想不到其他办法,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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