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展——”
熟悉的男声低沉厚重,在震耳的电音里,竟清晰得直入顾展耳膜,温热的气流扫过耳垂,带着威士忌的香气晕绕在顾展鼻尖。
船长的舌尖,顶过上颚,绕出展字的卷舌音,顾展恍惚觉得那舌尖卷过的是自己的上颚,像是一场道不明的旖旎轮回。
顾展垂下眼,任由耳后的灼热,血液里的酒精,越过后颈,往下涌去。
再等回过神,他的手已经被放在船长小腹。
两人的手交叠在吧台桌的阴影下,掌心是平稳的呼吸,手背是粗粝的灼热。
船长指尖的薄茧按在顾展跳动的脉搏上,带着他描摹过腹肌结实的起伏。
顾展整个人滴滴答答地开始融化。
“顾展啊——”
船长又在轻唤。
“别喝了,跟我走。”
“嗯?”
顾展软软地应答着,抬起头,迎向船长的眸。
暗黑的眸中,一抹浪白,顾展看得清楚,那是自己的影子映在船长的眸中。
是阴天无风温柔的海浪,浪尖月色般莹白。
顾展脑子嗡的一声,眼前船长一张一合薄唇说了什么,他听不见。
待到回过神,顾展已经坐在沙滩边的烧烤摊旁。
烧烤师傅正声嘶力竭地在一片嘈杂的卖唱声里,确认顾展点的鸡翅要不要撒辣椒粉。
要命,看来船长说得对,不能空腹喝酒,脑子会不清醒。
那天自己醉了以后,到底教了船长什么卖酒招数?自己明明是男生却被船长迷得晕头转向。
看样子,船长确实是擅长以色事人,之前不过是不懂得展露罢了。
顾展瞥了眼坐自己对面的人,路边烧烤摊环境简陋,船长的伸着长腿,坐得松弛,白色海员西裤坐在烧烤摊油腻的小板凳上,违和得格格不入。
顾展用力晃晃脑袋,把擅长以色事人的祸害船长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挂起严肃面孔。
“晚上一分钱没赚,怎么敢就出来吃宵夜?”
“垫好肚子,再去呗。”船长不以为然。
顾展看了下表,已经快到午夜,再进去客人都被其他少爷抢光喝麻,哪还能轮到自己?
他狠狠地咬了口鸡翅,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屏幕。
“加个好友。”船长亮出二维码。
“要干嘛?”
“讨薪,把我赚的四百块钱给我。”船长声音颤抖着,明显是在憋笑。
“好意思吗?”
“再少都是劳动所得,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顾展被船长怼得哑口无言,板着脸把四百块钱转了过去。
他观察了船长大半个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窝在杂物间里,但很明显船长不缺钱,明明马上回货轮,还要找王胖子租房子,说是以后不走船时,就回家住。
这里又不是菲律宾,也不知道这个阙船长回的什么家。
“你确定要租胖子的房子?”顾展是个问题不过夜的人,想到什么问什么。
“嗯,都谈好了。”
“可你平时也不在彰城,不是都在货轮上吗?”
“想有个家吧。”阙东朝回答。
阙东朝说的是实话。
他自小随着母亲在俄罗斯旅居,回国以后彰城有祖宅,有阙妤为自己置办的大平层和别墅。
但阙东朝总觉得那些地方比西伯利亚的雪原还空旷,甚至不如货轮上的大副套房来得安稳。
前世,顾展跟着自己后,阙东朝为了哄他开心,两人也是在阙氏的各个港口驻点满世界溜达,居无定所,酒店为家。
顾展的粉红小杂物间是自己重生后的第一个住处,处处带着顾展的烙印,让自己悬浮的心从此有了落地的实感。
“可这里是中国,你国籍也不在这。”
“你在就行。”
船长低沉的嗓音融在海风的咸腥里。
你在就行。
船长的话有其他意思?
顾展心尖一紧,细微电流触心房过似的酥麻,拿鸡翅的手跟着打滑,满是辣椒粉的鸡翅直飞船长的白裤子,顿时一片狼藉。
“哎,不好意思。”顾展赶紧抓起纸巾,用力擦起来。
他娇生惯养长大,就算这两年过得拮据,家里的衣服也是妹妹一人带着洗衣机包办。
显而易见,白裤子只能是越擦越花,但顾展不懂。
油污从一个鸡翅的面积泛滥成一百个。
最终,脏得无可救药。
而低头憋得双肩颤抖的船长,终于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笑,笑,笑个屁。
顾展在心里咒骂着。
“顾警官,你得把我四六分后,那六百也给我,白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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