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煜立刻上去：“你醒了？”

    琦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继续看着窗外。

    舒煜恨不能一口气问出十几个问题，这些问题在他的舌头上转了一圈，最要紧的那个脱口而出：“你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琦缓缓地转头，但是没有看向舒煜的方向，而是低下头，摇了摇头。

    舒煜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人，刚才还在盘算着的计划早就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好想再抱他一下。

    此刻三殿下还不太能理解所谓“色令智昏”这四个字有朝一日也会用到他身上。

    还没有等舒煜开始抒发自己的感情，琦突然将舒煜捏着自己小臂的手给挣开了。

    舒煜道：“对不起，我一下子太激动了，捏疼你了吧？”

    说完他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他吩咐手下取来饭菜和补血的药汤。

    舒煜：“来，喝药吧。”

    舒煜将药汤递到琦的唇边，但是琦并没有乖乖张嘴，而是盯着药汤看，蹙了一下眉。

    琦说：“我已经没事了。”

    可能是昏迷很久的原因，琦的声音又低沉又沙哑。

    舒煜笑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

    说着他舀了一勺，递到了琦的嘴边。但是琦伸出手将舒煜的手推开了。

    舒煜：“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伸出手去探琦的额头和脸颊。

    舒煜的手触碰到琦的皮肤，他好像被烫了一样颤抖了一下，第一次抬眼看舒煜，他静静的审视了舒煜一会儿，似乎是想从他脸上找出虚假的破绽，找出那个面具不服帖的地方。但是又好像没有，一瞬间他好像被打动了。

    就在他准备乖乖张嘴的时候，琦的余光瞥到了桌上放着的，里面装了自己的血衣的盒子。

    他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立刻扭头躲开了舒煜的触碰。

    就算舒煜再迟钝现在也能感受到一点不对劲来了，更何况他是个敏锐的人。舒煜放下汤药，也不动手动脚了，目光盯着琦问：“你怎么了？”

    琦沉默不语，但是他经受不了舒煜的目光，于是起身下床，走到了桌边，和舒煜拉开了一点距离。

    舒煜叹了一口气，问：“你宁愿胡乱揣测也不愿意来问我吗？”

    琦背对着他，冷冰冰地对舒煜说了第二句话：“不必假惺惺的。”

    我真心实意地对待你，但你呢？拿我当可持续发展的血袋？

    这念头一起来，前段时间他还没有理清楚的情绪又冒了头，和这念头撞了一下，在他心里腾起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

    前几天小琦从混沌的昏迷状态之中醒过来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了从外屋传来的舒煜和杜越声音。小琦发现他的感官突然变得敏锐了很多，而外面的声音，虽然他听得出来两人都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但是还是一字不漏地被他听了去。

    舒煜的手蓦地一顿，但是他很快便恢复了刚才的温和的神情，带着笑意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才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对你好一点吗？”

    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舒煜，把舒煜盯得汗如雨下，再加上他本来就是有点心虚，舒煜只觉得手都有点打颤。

    舒煜心中忐忑地想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么多天他都是昏迷的状态，他和杜越的谈话也都是在别的房间，按理说琦应该对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难道是他半夜醒来偷偷听了自己的墙角？

    以前的琦看他的时候眼睛都是带着一丝笑意的，而且也不会排斥他对他的亲昵举动，可是刚刚他却十分坚决地挣开了自己的手，现在看他的目光里也仿佛有冰渣。

    琦说：“你之前说留下还是离开任我选择，还算数吗？”

    舒煜没有回答，他觉得像是被人狠狠在胸腔上重击了一下似的，一时觉得呼吸困难。

    舒煜震惊的看着琦，严厉地低声质问他：“你想走？！”

    琦将舒煜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也是一片冰凉，冷笑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意思是看在你收留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舒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心中已经知道自己的那些算计可能都已经被琦知晓了，他皱着眉头，不去看琦。

    琦看着他心虚的表现，心中更是悲凉，他甚至都没有挽留他，也没有否认自己的算计。

    琦干脆坐回道他身边，用一种嘲讽愤怒的语气说：“你想要我的命，但我躺了这么多天你也没有下手，看来是另有打算。估计是改主意了吧，觉得一刀砍了我，我身体的血就那么多，不如留着我在身边，一边养着，需要的时候时不时给我放点血，这样才能长久。我说的对不对，殿下？您真的不必这样，我只是一个妖仆，只要有狩妖网，要杀要剐都凭你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