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52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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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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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死呢!”弋叟拐杖拄得邦邦响,地板都快被捣烂了。孟弋逃婚,他气得肝疼,余怒未消,这个忤逆女又伙同克将仆人带出,这还不算完,她又违抗他的命令,大肆籴粮食。今岁大丰,家家粮足,堆这么多粮,是要砸手上的。他坐不住了,不能由着女儿性子胡闹,亲来问罪。

    孟弋没事人似的摆好坐枰,铺上罽茵,支起一张小案,端了一碗加了饴蜜的浆水、一碟蜜渍梅。收拾妥当,也不劝让,自顾自地坐下。

    弋叟的火顿时上不来了,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气得干瞪眼。冷不丁一个小童自孟弋身后钻出,弋叟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颤巍巍虚指着小童:“他、他、他是谁?”想到孟弋逃婚,想到克为她做那些事,再想到四年前他二人……定睛细看,这孺子也就五岁上下,难道他们更早就……“克这个王八蛋,他人呢?看我不宰了他!”

    孟弋知他想岔了,也不解释,故意说:“我儿子。”

    嬴政起了促狭心,乖巧地喊:“母亲。”

    弋叟拐杖掉地,脑门充血,枯瘦的身体望后倒去。

    侍女辛“啊呀”一声扶住了老主人,嗔怪孟弋:“少主,好端端的,你吓主人作甚?”又软声对弋叟说,“主人,少主诓你的,这孩子是秦公孙,拜了少主做先生。”

    一听秦公孙,弋叟瞬间好了,煞有介事起身与嬴政行礼。

    嬴政忍笑,与老翁回礼。

    辛捉了嬴政出去,堂中父女二人互相瞪眼。

    父亲先妥协:“你和庐陵君是怎么回事?”

    孟弋赌气道:“就那么回事。”

    弋叟捶胸:“葵啊,我知你看不上郭起,我也瞧不上,那个败家子,烂泥糊不上墙,哪一点配得上你?”

    孟弋差些咬到舌头:“那你还逼我嫁他?!”

    “他有钱啊!你嫁他的钱,又不是嫁他。”弋叟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你嫁过去,郭起还不事事听你的?郭纵宠郭起,将来一准把家业交由他打理,到那时,你就是郭家的当家人,郭家的金山银海都是你的。和万贯家财相比,夫婿算什么?”

    孟弋筋管快裂开了。

    “多么好的婚事,可你却不理解为父一片苦心,做下私奔的丑事……”

    ***

    “私奔?”

    赵简在校场练箭,弓弦拉满,箭待势而发之际,虎带回的消息传入耳中,他手臂一僵。

    “是。”虎继续回禀,“弋叟收了郭家的聘礼,孟弋抗婚,和家仆私奔。”

    赵简忽然就提不起劲了,手臂一垂,硬木弓一头拄地,箭啪嗒砸了下去。

    ***

    “你退郭家的婚也就罢了,可庐陵君什么身份,咱们招惹不起啊……”

    弋叟说到最后惊天动地咳了起来。

    孟弋没再给他添气。“你想哪儿去了,郭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那是污蔑!我和庐陵君正正经经合伙做买卖,有什么不可?有他罩着,日后邯郸谁敢找我麻烦?”

    见她说得理直气壮,弋叟怒气消去些。

    “单为你逃婚,还郭家的聘礼,家都空了。你就是再不喜朱氏,这些她也没少操持家中,还生了槐,槐总是你弟……”女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弋叟想诉苦来博取她同情,孰知人老了头脑不好使,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弋勃然变脸:“我弟早死了!”

    弋叟噤声。半晌后,小心作伏:“此事是为父糊涂,唉,事已至此,你权且宽容宽容她们母子。”

    “哼!”孟弋后悔,当年滥发什么善心,就让朱氏烂在道旁喂野狗算了。

    弋叟说:“女儿啊,我不都是为了你,为了给你攒嫁妆?趁我还有点用,秋风一起就派人南下,可你把人支走,我派谁下南海?”

    原来他还在惦记去南海收珠。先前为此事,父女就发生过激烈争吵。

    早年一贫如洗,他们急于求财,铤而走险亲身走南海,路上多灾多险,幸赖天佑,得以携重宝生还。可,此一时彼一时。一则走南海冒险太大,神明不会次次保佑;再则,战火频仍,列国如群兽,指不定哪天就撕咬一团,商路就得断绝,南海的生意就鸡飞蛋打了。最重要的,如今的弋氏虽不及吕氏、郭氏、卓氏,却也成些气候了,在邯郸开数家市肆,民生所需皆能覆盖,弃掉南海的生意,所获资财也足够保证阖家衣食无忧了。故而孟弋坚决反对父亲再冒险。

    但弋叟尝过甜头就舍不得丢手,强烈反对孟弋把钱用去囤粮,还对掌柜下了死命令,谁敢给孟弋钱,就到榆邑为他收尸。孟弋反击,釜底抽薪,将长年走南海的贩运队支到齐国收盐去了。

    今番又谈不拢,弋叟愤然离去,踏入院中,不甘心,咆哮:“我一天不死,一天轮不到你当家!”

    孟弋回敬:“弋家的钱都是我赚的,你想当家,也得我同意!”

    弋叟急火攻心,一阵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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