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软,是鲶尾藤四郎和五虎退帮我推上来的,当时上头几下便爬了上来,等他们走后我才有些后悔,这棵树枝桠并不茂密,在这上面躲避乱藤四郎着实不是一个好办法。
距离地面的高度并不太高,但猛然跳下去我还是会有点害怕,所以在我尝试了好几下也不敢跳下去时,太郎太刀莫名出现在了树下。
莫名披着一束微光停在我的眼前。
他这样解释道:“刚刚从远方就看见了您在树上,等待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您仍然是有想要下来的举动,所以便不请自来了。”
冷峻的神情和他柔软的话语完全搭不上边,又说:“可以踩在我的肩膀下来。”
我朝他点头,“好。”
距离前田藤四郎告诉大家我决定留下当审神者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太郎太刀和他的兄弟次郎太刀是第二天来粟田口拜访我的刀剑。
和太郎太刀不一样,他的弟弟看上去更像是一位艳丽的女性,衣着华丽,脸上同样点缀些许妆容,抱着酒壶浑身重重的酒气,和他哥哥一起坐在我面前。
截然不同的两兄弟给我留下的印象便十分深刻了。
我软着腿缓缓爬起来,探出头确定他已经就在我伸手就可以勾到的位置后,伸腿踩在他的肩膀上,踩稳后迅速抱住他的脖子,慢慢让腿跪在他的肩膀上,而属于太郎太刀的手掌顺势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勾住我的小腿,把我抱了下来。
宽大的袖口完全盖住我,手在摇摇晃晃间早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太郎太刀搂着我的腰,隔着衣服,那属于男性的炙热气息也扑面而来。
巨大的身高差让我仰头都不怎么能看清他。
他注意到我了动作,无比自然地弯下腰,询问道:“怎么了?是蹭到哪里了吗?”
瓷白的面容,像被晕染的山水墨画,侧面的两缕头发一起弯了下来,漂亮的金色指尖停留在我的肩膀上,虚虚盖住,和他的头发一样铺天盖天地带来清雅的香气。
我有点头晕,不清楚是被他的脸帅晕的还是被这四溢的香气给迷倒了。
磕磕绊绊地解释:“没、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有些崩溃。
为什么这些刀剑都要长这么帅啊!难不成他们打架是靠脸吗?!
我此时的心情像是进了青楼一般,原本以为在路上救的不是良家的良家妇女可以在家里给我暖床做饭,谁知道他摇身一变成了青楼的妈妈桑。
手下一大堆貌美如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头牌。
个个还对我无比热情。
但我是个太监。
哈哈。
捂住烫起来的脸,我蹲下身体准备从太郎太刀怀里躲开,“谢谢太郎先生,我先走了,不然待会乱就要过来找到我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紧紧拽着我。
“姬君,需要我帮忙吗?”
他的声线是低沉的,却又带点柔韧,像乌木弓箭上的那根弦。
太郎太刀,其实有点像英格兰,除了红房子,他还有旷阔、漫野的绿色,无论是下雨、晴天,或是树叶的颜色变化,都无法打乱独属他的节奏。
他的神秘是饱满的、丰盈的。
和英格兰长年累月的灰雾如出一辙。
在袭来的雾气里,大脑一片空白的我只能愣愣地点头,眨眼之间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袖子慢慢合拢,他带着我来到了树干下,让我倚着树干,身体则被他全部裹进了宽袖里。
或者说,他的怀里。
我的手有些无处安放,就放在了自己的嘴上,压着那急切的呼吸声,但猛烈的心跳在袖子下愈发强烈。
我快要分不清是担心被乱抓住,还是在沉闷的雾里呼吸不过来导致的慌乱。
等待一会儿后,我感觉到他的手慢慢松开,头顶的袖口也掀了起来,视野重新变得一片灿黄。
他低头告诉我:“好了,姬君,乱藤四郎已经从前面走过去了。”
金色的指甲从我的头顶轻抚而过,我捂着嘴连连点头,这次终于弯腰跑出了他的怀里。
“谢谢太郎!”
含糊的话语挤出来后,我便马不停蹄跑远了。
但这场雾所带来的后遗效应却并未停止。
不然,为何我的脸愈发滚烫。
不然,为何我的心跳愈发激烈。
啊啊啊啊啊啊!!!
再也不要和乱藤四郎他们玩捉迷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