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车库重归寂静,只剩下头顶灯泡轻微的电流杂音。
他缓缓抬手,鼻尖贴近方才触碰过对方的那几根手指。
——甜腻的、柔软的香气,像是熟透的桃子,被指尖的温度微微烘热,愈发勾人。
喉结滚动。
犬齿无意识地碾过下唇,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六楼突然传来重物砸桌的闷响。王佳俊探出大半个身子,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嘴角还沾着关丽娥的口红印:“老林!你输急眼了?砸到人要出大事的。” 他身后,林志豪正将灌着白酒的酒瓶狠狠砸向墙面,暗红液体顺着斑驳的墙皮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黑。
“今晚给你和房东做媒呢!” 林志豪接过蒋国辉抛来的酒,瓶口还沾着对方嘴角的白沫。醉醺醺的蒋国辉瘫在麻将桌上,五指深深陷进桌布,布料下渗出不明的黑渍。“半年水电费……”他嘴里还嘟囔着,“关姐……嗝……大气哈哈哈……”
沙发背光处,一截雪白的裙摆像被风吹起的裹尸布,悄然从墙角探出,又在林志豪转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棋牌室的偏房,霉斑在墙皮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白炽灯忽明忽暗地闪烁,将窗台边纠缠的两人身影切割成破碎的几何形状。关丽娥的笑声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她的手指死死扣住王佳俊的脖颈,艳红甲油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压痕。
她痴迷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瞳孔里燃烧着近乎癫狂的□□。那些漫长等待的岁月,那些深夜里辗转反侧的思念,此刻都化作了嘴角扭曲的笑意。从王佳俊搬入这栋筒子楼的第一天起,她就陷进了这无法自拔的深渊。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她怎会轻易放手?
王佳俊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即便生活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道道痕迹,那骨子里的风流韵味却分毫未减。他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总是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举手投足间皆是勾人的风情。此刻,他主动倾身,与关丽娥缠绵深吻,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低哼。
分开时,他慢条斯理地擦去两人拉长的银丝,理了理领口,一枚银白色的卡片在动作间若隐若现,随即彻底消失在口袋深处。关丽娥的目光追随着那抹银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快被情欲淹没。王佳俊在心里冷笑,这个愚蠢的女人,不过几句甜言蜜语,几个深情眼神,就心甘情愿沦为他的棋子。搭上女房东的任务顺利完成,接下来,只要再利用这女人除掉秦美薇...
他迅速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握住关丽娥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关姐,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秦美薇她...” 话音未落,关丽娥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串带着浓重鼻音的粤语倾泻而出:“我以为你答应晚上来这是同意我们的关系了,你现在是想后悔吗,我告诉你,没门!”
“我当然想和关姐长相厮守,第一次见你,我就...” 王佳俊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可她毕竟和我夫妻一场,我实在狠不下心...” 他低垂的眼眸里蓄满泪水,却在关丽娥看不到的角度闪过一抹阴鸷。
关丽娥的神色逐渐软化,涂着艳红甲油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指甲尖擦过他的耳垂:“交给我就行,我怎么忍心看你受苦...”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散在刺耳的麻将声里。窗外的白炽灯疯狂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隐隐约约间,有女人尖锐的笑声混着电流声传来,在潮湿的空气里回荡,像是从地狱深处飘来的诅咒。
蒸腾的水汽裹着廉价洗发水的味道在浴室里翻涌,叶晓鹿用毛巾胡乱擦了把头发,浴巾松垮地搭在肩头,像具褪下的苍白皮囊。出租屋的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他整个人重重砸向凹陷的床垫,弹簧在身下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对面楼的争吵声穿透斑驳的墙壁,女人的尖叫与男人的怒吼混着摔碗的脆响,像根生锈的铁钉扎进耳膜。叶晓鹿烦躁地翻了个身,目光突然定格在木桌上 —— 蓝白相间的塑料杯歪斜地立在桌角,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裂纹缓缓下滑,在桌面晕开深色的水渍。他记得今早明明把杯子收进了橱柜,柜门还卡着他前天随手塞进去的彩票。他抬头有望向柜门,彩票还在那,难道是他记错了?
他狠狠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指腹下的皮肤发烫发紧。最近半个月盯着电子表格连轴转,此刻哪怕闭上眼睛,视网膜上依旧密密麻麻浮动着数字残影,像无数黑色蝌蚪在混沌中游窜。颈椎发出齿轮生锈般的钝响,酸痛感顺着脊椎攀爬,连呼吸都带着显示器蓝光灼烧过的焦苦。他不记得当时为啥要找这份工作,每天重复做同样的表格,不同的数字,死板无趣,他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为什么他一直不出去旅游呢?可这念头如泡沫般转瞬即逝 —— 信用卡账单、下个月的房租、水电燃气缴费提醒,像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捆在小小的老城区。工资条上的数字永远固定得可怕,奖金栏始终空着,像是永远够不到的诱饵。每月五号工资到账的瞬间,钱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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