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掉烟,站起来,将一个登记表和一只快没墨的水笔甩在了台面上,那只水笔上积着时间的伤痕。
格林格拉斯一声不吭填上了几个人的名字。
“Well——”那女孩犬科动物一般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几人,从前台之后走出来,径直走到了酒吧的楼梯口,再回头,挑眉“e up with .”
女孩带着几人来到三楼。楼梯很陡,扶手的转角处被虫子蛀了几个洞。三楼与餐厅比起来实在是灯火辉煌,明灿的烛光交织错杂在空中,阴影投射在古老的挂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苍白的画像,飞蛾扑棱在墙上,死气沉沉,就像被大头针钉死的标本。蕾莎的脸色难看,光头克莱恩眼神依旧的凶狠,凯瑟琳步伐坦荡,但是一言不发。格林格拉斯和女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你们这儿有什么有意思的景点?”
“景点?哈,麻瓜的岛屿更适合你。”
……
客房只剩四间。
几人拿着行李各自进入自己的房间之后,那女孩给蒂尔扎扔了一把钥匙。“你的房间在204.”她面无表情地瞪着蒂尔扎,似乎她是什么神奇动物。然后诡异地笑了一下。
“二楼不安全,但是你没得选。”
说完转身就走。
地板很脏,像是从上个世纪就没有再打扫过似的,蒂尔扎低头,看到了脚边的死蜘蛛和烟头,还有魔鬼眼睛一样瞪着她的木结疤。她抿了抿唇,接着慢悠悠地沿着刚才的楼梯走下楼去。背包的风铃铛铛。她来到二楼。
二楼很黑,很暗,很窄,墙壁像是烂醉如泥的人丢了酒瓶,半倚在墙上,倾倒,呕吐。呕吐物就这样到处堆积着。墙壁上的灯盏飘着虚弱的焰,悠悠的,被穿堂晚风吹得像泡沫一样飘散掉。
蒂尔扎静静地走着,向着转角处大开的窗户边上的那一间走去。
“吱呀——砰。”
他或者她,带着一个硕大的足够挡住他或她的所有五官的兜帽,阴影里,快步走,飘移,长长的黑袍拖了地,盖住了他或她或它也许不存在的双脚。
飘过来,然后,毫不留情地,阴险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力道扎实,蒂尔扎摇晃了一下。
那个生物——或许是雌性——的红色长发从兜帽之中撒出来,就像一碗端平的水猝不及防地翻倒。接着她滑向了楼梯口,滑下楼梯,滑到空无一人的一楼酒吧。
或许又不是女人,而是一只红发报死女妖。
蒂尔扎不想在意这一切。
她给自己的房间上了锁和防御咒,把那扇垂垂老矣关节磨损,粘了一个显眼的粉红色的口香糖的门用力关上。
“砰。”
*****
蒂尔扎在硬邦邦的铁床板上睡了一会儿。简陋地铺着浅红色的床单和浅红色的夏被,红色的棉布帷幔像模像样的落在四周。隔音咒早就被施下,一片寂静,蒂尔扎睡得如同床单颜色一样浅。
一个半小时之后,蒂尔扎起来。
她撩开帷幔的时候看到一只灰林鸮在用力痛苦地扑棱那张全是水渍的窗户。她下了床,走到仅有三步之外的窗户,双手脱力,扒在窗框上,灰林鸮翅膀一样胡乱推着那扇纹丝不动的老古董,差点就要拿起魔杖施一个障碍重重。最后那扇窗生锈布满灰尘的玻璃板是由滑动打开的。
猫头鹰给蒂尔扎丢了一张字条:下来。德拉文·格林格拉斯。
蒂尔扎来到了楼下的酒吧。还在那座又窄又陡的楼梯上时,就听得到乐器在吐泡泡。萨克斯。还有各种语言的混杂奏出一副中了毒的下流噪音。慢悠悠地向着酒吧走,仍然朦胧得罩着算命师的塔罗牌的诡谲橙黄色灯光,飞蛾扑棱在墙壁上。
人,或者各式各样的人形生物涌入这间酒吧。
吵吵嚷嚷人头攒动。
妖精在赌博,混血女巨人在和混血妖精大声争辩,声音像木头断裂,爱尔兰小矮妖在酒桌上跳踢踏舞,有一个穿着暴露的棕色长发女人正在对三个不知种类的雄性生物贩卖□□甘津。萨克斯泡泡是从角落里的舞台吹出来的,旁边的棕色舞女扭动着丁零当啷的腰身。“SIREN!”有一个粗犷的声音高声喊了一下。
“BITCH——”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附和。
空气云雾缭绕,烟味,焦味,腐臭味,调和成纯正的毒气。
蒂尔扎麻木不仁地穿过这一切。那个紫黑渐变麻花辫的姑娘正靠在吧台上,和另一个黑色柔顺长发,猩红色拖地舞裙的女人说着一些什么。她看到蒂尔扎走过来,嚼着口香糖,站回吧台后面:“ I help you? ”声音销在口香糖的粘腻软糯里。
蒂尔扎要了一份炸鱼排和色拉,以及一杯在酒吧里看不清颜色的果啤。
“就果啤?”那女孩银铃似的笑了一声,“我也喜欢。”
她把这一切端到角落里一个还没有人占的座位里。她已经疲于去找格林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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