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落日将裴云川的玄甲染成血色。
他站在新落成的望城墙上,俯瞰脚下绵延数十里的绿洲。三个月前还是一片荒漠的盆地,如今已遍布沟渠与农田。清水顺着精心设计的渠道流淌,滋润着刚刚插下的秧苗。远处,牧民们赶着羊群归来,歌声在晚风中飘荡。
"将军看够了吗?"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裴云川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能无声无息接近西域共主而不触发青鸾警戒的,这世上唯有一人。
沈砚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发丝间带着淡淡药香。他穿着西域风格的白色长袍,腰间却仍系着那方青玉砚台,中原与西域的特质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
"水利工程进度比预期快。"裴云川指向远处一条主干渠,"墨夷说再有一个月就能通水。"
沈砚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突然皱眉:"第三分渠的坡度不对。"手指在空中虚划几下,"应该再倾斜半分,否则汛期容易淤塞。"
裴云川侧头看他。夕阳为沈砚的侧脸镀上金边,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那颗泪痣比从前更红了,像一粒小小的朱砂。自从月牙泉仪式后,沈砚对水流的感知越发敏锐,甚至能闭着眼画出整个西域的水系图。
"我明天去调整。"沈砚直起身,突然轻咳两声,迅速用袖子掩住嘴。
裴云川敏锐地注意到他袖口一闪而过的银光:"又发作了?"
"没事。"沈砚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晚宴要开始了,各族长老都在等你这位''''青君''''呢。"
这个新称号让裴云川嘴角微抽。自从他在月牙泉展现青鸾真身后,西域三十六国便尊他为"青君",而沈砚自然成了"赤君"。虽然听着别扭,但确实比"将军""公子"更符合西域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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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设在新建的王宫正殿。说是王宫,其实更像大型帐篷与石砌建筑的结合体——中央是可容纳千人的穹顶大殿,四周延伸出数十个小型营帐,既有西域特色,又兼顾了防御功能。
裴云川换上了正式的礼服:墨蓝色长袍绣着青鸾暗纹,腰间系着西域风格的宝石腰带。他本不愿如此打扮,但沈砚坚持"共主就该有共主的样子",还亲手为他束发。
"青君到!"
侍卫的高喝声中,裴云川大步走入正殿。各族长老纷纷起身行礼,他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沙盘旁的沈砚——那人也换了装束,火红色的外袍绣着金线,衬得肤色如玉。见裴云川进来,沈砚眨了眨眼,指尖悄悄凝出一朵冰花抛给他。
裴云川接住冰花,在掌心化为清水。这个小把戏是沈砚最近琢磨出来的,美其名曰"给将军降温"。确实,自从有了半颗火凤心,裴云川的体温比常人高出不少。
"青君请看。"墨夷大祭司指着沙盘,"按照您的规划,三十六国的商道已经重新打通。"
沙盘上,代表商道的金线纵横交错,形成一个完整的网络。裴云川却注意到东北角有个空白区:"雪狼谷还是不肯归附?"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各族长老交换着眼色,最后还是墨夷开口:"雪狼族...有些特殊。他们世代信奉雪祭司,从不受王庭管辖。"
"雪祭司?"裴云川挑眉。这个名号他从未听过。
"北狄最古老的神官。"沈砚突然插话,手指划过沙盘上的雪山模型,"传说能操控风雪,百年苏醒一次。"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父亲的手札里提到过。"
裴云川若有所思。沈砚口中的"父亲"是指楼兰最后一位王子,也就是他的生父。自从融合了夜阑祭司的部分记忆,沈砚时不时会冒出一些古老知识。
宴会进行到一半,侍从来报抓获了几个雪狼族的探子。裴云川离席去审问,沈砚本想同往,却被几位长老缠着讨论水利问题。
地牢阴冷潮湿。三个披着狼皮的壮汉被铁链锁在墙上,见裴云川进来,立刻龇牙低吼,眼中闪着野兽般的凶光。
"雪狼族为何窥探王城?"裴云川用西域通用语问。
为首的俘虏啐了一口:"伪王!雪祭司已经苏醒,你们的死期到了!"
话音未落,俘虏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银色纹路,像冰晶在皮下生长。裴云川迅速后退,青翼自动展开护在身前——
"咔嚓"一声,俘虏的胸□□出数根冰刺,当场毙命!另外两人也相继以同样方式自尽,转眼间就成了三具插满冰棱的尸体。
裴云川蹲下身,用匕首拨弄那些冰刺。奇怪的是,冰并不冷,反而带着一丝温热。更诡异的是,冰刺内部有红色细丝蠕动,像活物一般。
"将军!"沈砚匆匆赶来,看到地上的惨状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雪祭司的手笔。"裴云川起身,"听说过''''雪狼印''''吗?"
沈砚脸色骤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右臂内侧。裴云川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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