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铃声已经响过十分钟，贺憬棣仍坐在教室里，面前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一页未翻。窗外阳光正好，照在空荡荡的课桌上——宋逸晨的座位空着，书包也不见了。

    "棣大神，不去吃饭吗？"王盛叼着面包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宋逸晨的空座位，"找宋逸晨？他一下课就跑没影了。"

    贺憬棣"啪"地合上练习册："谁找他。"

    "哎你别生气啊，"王盛缩了缩脖子，"我就是看他往天台方向去了......"

    贺憬棣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王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面包都掉在了地上："怎、怎么了？"

    "没事。"贺憬棣抓起书包甩在肩上，"去趟图书馆。"

    走出教室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楼梯间。天台的门在最高层，此刻正虚掩着，透出一线光亮。

    ——关他什么事。

    贺憬棣转身下楼，却在拐角处撞见三个女生围着谁说说笑笑。熟悉的嗓音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温柔笑意：

    "这道题其实很简单，只要把这两个变量替换......"

    宋逸晨被女生们围在中间，正低头给其中一个女生讲题。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嘴角噙着笑，眼神专注而耐心，修长的手指在习题册上轻轻点着，与方才更衣室里那个挑衅的模样判若两人。

    "宋同学好厉害！比老师讲得还清楚！"女生红着脸赞叹。

    "哪有，是你们太聪明了。"宋逸晨笑着合上习题册，抬头时正好对上贺憬棣的视线。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贺憬棣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大步走过。身后传来女生们的小声议论：

    "那不是一班的贺憬棣吗？好帅啊......"

    "嘘，听说他超凶的，上次还把隔壁班挑衅的人打进了医务室......"

    "真的假的？不过他和宋同学是一个班的吧？"

    贺憬棣加快脚步，将那些声音甩在身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烦躁，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无名火。这个宋逸晨——在别人面前装得人模人样，在他面前就原形毕露，简直......

    "贺同学。"

    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贺憬棣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宋逸晨三两步追上来，与他并肩而行："不是说好天台见吗？"

    "谁和你说好了。"贺憬棣冷声道。

    宋逸晨也不恼，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递过来："给，看你没吃午饭。"

    贺憬棣盯着那盒牛奶，没接："你到底想干什么？"

    "交朋友啊。"宋逸晨歪着头，笑容无辜，"我对所有同学都这样。"

    ——骗子。

    贺憬棣眯起眼。方才在更衣室里，这个人可不是这副面孔。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宋逸晨的手腕——正是之前在更衣室被他捏红的地方。

    宋逸晨轻轻"嘶"了一声，但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这么热情？"

    "别装了。"贺憬棣压低声音，"在别人面前一副好学生模样，在我面前就......"

    "就怎样？"宋逸晨突然凑近，呼吸几乎拂在他脸上，"就特别想惹你生气？"

    两人距离近得危险。贺憬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这个认知让他心头火起，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宋逸晨微微蹙眉，却依然在笑："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特别......"

    "贺憬棣！宋逸晨！你们在干什么？"

    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贺憬棣猛地松开手，宋逸晨顺势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成乖巧模式："李老师好，我们在讨论数学题。"

    李老师狐疑地看着他们："讨论题需要拉拉扯扯？"

    "是我太激动了。"宋逸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贺同学的方法太精妙，我一时没控制住......"

    贺憬棣："......"

    李老师将信将疑，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走廊里再次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一时凝固。

    "演技不错。"贺憬棣冷笑。

    宋逸晨耸耸肩："彼此彼此。你装乖学生的本事也不差。"

    两人对视一眼，某种诡异的默契在空气中蔓延。贺憬棣忽然意识到，宋逸晨可能是第一个看穿他伪装的人——就像他看穿了宋逸晨的双面游戏一样。

    "天台。"宋逸晨突然说，"现在去还来得及。"

    贺憬棣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就走。

    "喂，"宋逸晨在身后喊，"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激将法。拙劣的激将法。

    贺憬棣的脚步没停，却在楼梯拐角处突然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