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雪白窗帘随风飘起,时而隐蔽住宿纯然温和的面孔,他端坐在位置上,侧首,手里转着一支笔,微笑着听着旁人讲话。而在他同桌身侧,站立着一个男生,他表情洋洋,嘴里不停着说着,眼眸中迸发出道道憧憬的光。
同桌似是忍不了他们的交谈,起身离开位置,正巧让那个男生捡到便宜,挪步坐下了。
麦望安还记得那个人,就是当初与瘦猴男嘲笑程丽雪,被宿纯然打得落荒而逃的男生。
这两人在军训期间并无交集,他不明白现在为何突然联系在一起。他想得深入,没挪过目光,赤裸而炽热地盯着两人,岂料一不小心,就让坐在位置上倾听的宿纯然逮个正着。
宿纯然加深笑意,以手示意他坐过去。
——
男生的名字叫杨志阳。
他此番找宿纯然的原因很简单,自幼尚武的他对武术颇为痴迷,从在木槿树前与宿纯然比拼一二后狼狈出逃,他就认准宿纯然肯定傍有一身真本事。军训期间,果不其然,宿纯然与教官切磋那几下,让他惊讶与向往,从而萌生拜宿纯然学武的念头。
杨志阳抱着满腔的热情,来认一个同等年纪的孩子拜师学艺。此番此景,叫人看得倍感吃惊、倍觉滑稽,可他本人毫不在乎,当真是对这等爱好痴迷到一定的程度了。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儿时习武的经历,麦望安见他眉飞色舞,必是对自己格外满意。可真要拜师学艺,大部分人都不会这般兴致昂扬,谦卑恭敬是最基本的尊重,虽然宿纯然也是个同龄孩子,但既要向某一方讨要知识,就得带着虔诚的心,学会安静倾听。
观宿纯然,脸上倒是没有不满与厌烦,依旧温温和和,如春风骀荡,察不出喜怒哀乐。
麦望安饶有兴味地将目光流转在二人身上,最后止在宿纯然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上。宿纯然垂着眸,细长的黑睫掩盖住眸子中的光彩,风捎起他的发丝,勾起他的唇角,却没有让他出声阻止耳边接连不断的聒噪。麦望安眨了眨眼,他突然觉得路将宁的话是错的,他应该多与宿纯然相处,这样就可以从这里学到一门本事,那便是察言观色。
像宿纯然这样喜怒不展露在脸上的人,最值得别人去研究与探讨,可以通过一个微表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了解到他的情绪波动,麦望安觉得对自己步入社会有极大帮助。
“为什么这样看我?”宿纯然唇角的微笑愈深,眼里的光却像满天星辰般投射过来。
杨志阳的话戛然而止,两道视线皆凝滞在麦望安的脸上,让他情不自禁地慌了神。
“没、没什么啊,”麦望安转念一想,认为编个慌更合适,“你头发被风吹得像在跳舞。”
或许是没料到出现这种情况,宿纯然向上看去,同时双手拨弄着乱发,没费几秒便将柔发捋顺,最后面对着麦望安,询问道:“这样呢,是不是看起来好多了?”
本来就是编造的一个谎言,没有太大的问题,麦望安自是迅速应一句:“嗯,好多了。”
随后宿纯然笑着问:“跳舞真的是一个好新奇的角度。莫非你之前学过跳舞吗?”
“啊?”麦望安不懂他为何突然这般联想,赶忙否认,“我四肢都僵成陈年老尸了……”
他这边话还残存着尾巴,杨志阳就急着插了一句:“陈商可是练过舞蹈,听得还不错。”
陈商就是与杨志阳常待在一块儿的男生,也就是麦望安印象中像瘦猴的那个男孩儿。
不止麦望安感到惊奇,宿纯然也没有想到:“他还练过舞蹈啊,怪不得他那样单薄。”
陈商被称作瘦猴是一种戏谑且不礼貌的代称,可这代称却是形容得分毫不差。不像骨架粗大、身躯粗壮的杨志阳,陈商身形瘦弱,裸露的胳膊好似见骨,皮包骨形容他的身子十分恰当,若不是走路稳健,脸庞还算圆润有肉,同学们几乎都要怀疑他在家遭受虐待了。
“那个……”杨志阳撇开陈商不再谈,对自己刚才的话欲言又止,“你看我到底行吗?”
宿纯然双唇轻摩,落桌的视线挑上斜方门口处,停滞一会儿,又移到杨志阳的脸上。
他说可以。
杨志阳差点儿要当场跪拜恩师,宿纯然眼捷手快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委婉地告诉他没必要这么自失尊严、丢人现眼,另外顺嘴提了一句,不愿看见他们再为非作歹招惹女生。
“好,”也不知道杨志阳有没有把宿纯然的话过脑子,随后就是一句,“程丽雪的安全包在我身上,以后只要我看见有人欺负她,我就拼了老命上去揍那个人。”
麦望安看白痴地瞄去一眼,耳边即刻响起宿纯然的批判声。
杨志阳来此地的目的已经达成,宿纯然的同桌归位之后,他便神气活现地走开了。
“你真教他啊?”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麦望安所坐的位置未曾来人,他就继续搭话。
“嗯,君子一言驷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