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然,下一秒,微微蜷起的脚突然被猛地一踹,麦望安从紧张到痛苦不过两秒钟。
路将宁警告:“再动手动脚你就完了。”
“动脚的是你!”麦望安咬牙切齿道。
路将宁冷哼一声,裹紧被子,转身平躺。
疼痛撕扯着神经,本就缺少睡意的麦望安如今更是清醒,他愤愤地盯着闭眼的人,入眼的祥和与自身酥麻的如此矛盾,索性抛却是否是他先捉弄别人的事实,上去就回踹一脚。
那边一颤,有人阴着脸转头:“想死啊?”
麦望安对他传递出的愤怒视而不见,转口询问他下午的事情:“无常是不是跟来了?”
一如之前,路将宁冷漠回应,扭头闭眼。
麦望安不满他的态度,扯着被子凑近,手不老实地钻入被子揪胳膊:“你说句话啊!”
他性情急,下手没轻没重,殊不知路将宁只穿着背心,裸着胳膊,手一捏就掐到了肉。
与劳作的手相比,胳膊上皮肉的触感温热而滑腻,没有成年健身者的美感线条与虬结肌肉,只有属于少年感的柔韧和细腻。又或许是被旁人触碰而产生的紧张,路将宁那只被麦望安触摸的、略微纤瘦的胳膊紧绷出一层薄肌。
指尖处的鼓胀感十分明显,麦望安眼珠子一转,视线迅速掠过脚底。说时迟那时快,若非他及时抬脚,路将宁不讲道理的蛮力就要毫不客气地踢到他的腿上。放虎归山是君子所为,他非君子,路将宁这只老虎指定偷袭不成会恼凶成怒再来一脚,于是他学会了回击。
在路将宁踹空后,那一刹那,他抬起的腿像是放下去的铡刀,狠狠地压在对方的腿上!
“砰——”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麦望安有心却没技巧,腿压在路将宁的脚上,脚却重着床面。
上铺的同学们窸窸窣窣:“地震了吗?”
“……”麦望安与路将宁面面相觑。
窗外,灯光骤熄,月亮也隐入云层之后,世界一片黑暗。室内同样,在这伸手不曾见得五指的地方,只能闻见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麦望安趁着路将宁手部没有发力,提早离开,又惟恐他后知后觉,于是整副身体紧挨在他的被子边缘上,防止他钻空子搞偷袭。两人距离隔得如此近,依据对方的呼吸,麦望安能准确找到路将宁的位置,甚至双目聚集之处,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路将宁的面部轮廓。
“把你的脚拿开,”路将宁没有剧烈反抗,小声且生硬道,“否则我不介意把他们吵醒。”
黑暗中,他吐出的气息格外温热,麦望安能闻到淡淡的薄荷香,是路将宁的牙膏味儿。
在离开前,他需要路将宁给出保证:“你不准趁我离开反咬我,否则我也不介意打一架。”
得到满意的回复,麦望安把裸露在外的脚缩回被窝,同时路将宁那边也一阵窸窣。他以为路将宁一定是厌烦他,就要再次背对着他转过去,却不知对方依旧维持着平躺的姿势。
不舍得,还想再聊一会儿?
自作多情的本领越发见长,麦望安想着也睡不着,干脆继续问:“无常是不是在这儿?”
他听到路将宁那边传来一声急促而浑浊的鼻息:“嗯。”
麦望安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一只什么猫啊,这么有灵性。”
那边没有回答。
“你怎么又不吱声?”麦望安抱怨道。
终于,路将宁冷冷开口:“我不想说。”
“不想说那你就转过去啊。”
“你压着我的被子我怎么转,我抱着你一起转吗?”
“……”这时,麦望安才想起来,他的身体一直压在路将宁的被子上。
他刚把身子挪开,那边似乎就感受到万山叠身般重力的消失,忽地侧过了身。
当晚,麦望安睡得很晚。不过他这个人有一个习惯,越是睡得晚,醒来得便越早。
还记得在拼命苦读的高中时代,他为了名次能够靠前一点儿,不惜少睡两个小时,十二点之前必是要待在厕所里,多研究一道数学题,或是多背几个单词短句。夜深人静时,舍友们的呼吸都渐趋平稳,他才从厕所里悄悄走出,一天睡觉不到六个小时,次日却还是能够五点多起床。高中三年,每日都是如此,毫不夸张地说,他也是宿舍内的人体闹钟。
犹记得他也会生病感冒,偶尔请假几天,再回学校后就定会听见旁人说,他的舍友在他生病回家时,总会因迟到而被班主任罚站在教室门外。所以舍友们都是不愿意他回家的。
次日窗外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出来,鸟儿却已高歌。麦望安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无声盯着上铺,心内涌起的惊涛骇浪一下接着一下。
他想,高中的苦日子,他还要再次经历。
此后几日,训练正式步入正轨。定时的每日晨跑、三餐,以及穿插在其中的三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