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悉看着手机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要等很久了。
但没关系。晚风没有很冷,蚊子没有很多,肚子没有很饿,心里也没有很难过。
星星都被夜色磋磨得褪了色,灯火升平的街巷里,疲倦的人又多了一个。
翟悉不耐烦地看了眼表。
十一点半了,再过半小时就要与王玉儒的生日失之交臂了。
随着时间嘀嗒前进着,翟悉的心情愈发焦躁,他跟杨子烁发消息问“你们还没完吗”,但迟迟收不到回应,因此而坐立不安。
零点马上就要到了,还有最后十分钟。
翟悉有些无助,躁郁的情绪在秒针又转了一圈后达到了极值。
他站起身来,给王玉儒拨去了电话。
“我在国府厅外面,”电话刚通,翟悉就迫不及待地说,“你能不能抽一点点空,出来见我。”
说完翟悉才注意到电话那边很喧闹,混音的DJ声搭配着古早老歌,像是在长辈口中的不良娱乐场所。
电话里没有等到熟悉的声音,翟悉开始怀疑他哥是否听到,又重复说:“你出来一下,我在外面。”
“我马上来。”
在一片嘈杂中,王玉儒的声音是那样清静小心。
快点的话还能赶在生日这天送上礼物,翟悉平息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吐完,就听见电话那边的歌声骤然止断,变成一句凌厉又冷漠的质询——“那谁啊?要干什么去?”
下一刻,电话就被挂断了。
翟悉举着手机头脑发懵,愣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老态横秋的男声就是马允森。
他开始止不住地忐忑。
想见王玉儒的心是真切的,但不想他遇到麻烦或者陷入难为之境的心也是实打实的。
翟悉打开微信,想告诉王玉儒其实也不用那么马上,他等到方便了再出来就行。但就这么简单的一段话他写了四五遍总感觉词不达意,删删改改两分钟过去了,翟悉怕来不及,直接切回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铃在身边响起。
“哥!”翟悉抬起头,他哥就站在草坪的另一端,与他中间隔着簇及腰高的灌木丛,和月光一起,清清冷冷地照看着他,看得他心口悸动。
王玉儒把电话挂断:“你这么晚不回家没事吗?”
“我跟妈说去余停家住,”翟悉笑了笑,“那你呢,你出来没事吧?”
“没事,我说出来上个厕所。”王玉儒从灌木丛的隙口穿过来。
翟悉有注意到,当王玉儒发现连椅上的礼物和蛋糕时,走路的步幅都小了一半。
他嫌墨迹,走过去抓起王玉儒的手腕,直接拉到椅子边摁着肩膀坐下。
“生日快乐,”翟悉蹲在旁边拆蛋糕盒,看起来有点毛手毛脚,“我知道你现在吃得都差不多饱了,但过生日总得有个仪式吧?”
王玉儒看着他,看了几秒,伸出手来帮忙把一个翟悉扯了半天没弄开的死结解开。
蛋糕有点丑,用的应该是动物奶油,放久了像没骨头一样软塌塌地摊开。王玉儒低着眸看了会儿,声音很轻,轻到几乎有些不真实地问:“是自己做的吗?”
“对,我去店里做的——”翟悉扒出来2和4的数字蜡烛插上去,忽然懊恼地瞪大了眼睛,“我去,火!我忘买打火机了。
“我带了。”王玉儒从兜里拿出来,递给他。
翟悉哒哒两下把生日蜡烛点燃,端起蛋糕放在王玉儒的腿上。他没起身,顺着当下的姿势屈膝半跪在王玉儒面前,仰起头,透过明艳的烛光,看到王玉儒有些涣散的铜褐色双眼。
他伸手在他哥面前打了个响指。
王玉儒的眼神便缓慢地聚焦起来,落在面前的蛋糕上。他那双眼睛难得地讲起故事,低低的,又柔柔的,像燕入巢时慢声细语的呢喃。
“那我唱了,”翟悉清了清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翟悉唱歌很好听,就像他的声音一样好听,平时说话毛里毛糙的还不明显,真心软起来声调儿都带着蛋糕的甜净。
他唱完了,催王玉儒:“许愿许愿。”
王玉儒闭上了眼睛。
“动作叫你吃了吗?”
翟悉笑了笑,抓起他的双手合十。王玉儒的手有点凉,像夏天沁着冷气的柠檬汁,翟悉的指尖覆在他手背上,世界就突然被清爽了两秒。
等蝉鸣混着喧闹再次涌进他脑子里,翟悉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不受控地哆嗦了一下,随后贪心不足地收回双臂。
“好了。”王玉儒睁开眼睛。
翟悉还有点失神。以前跟王玉儒又不是没有过肢体接触,也没这么大反应,这次怎么单碰了碰他的手背,就立马魂不守舍了?
王玉儒等着他。
“啊,许完了,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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