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个事儿。”
明明空间并不大的地方能放下这么多人也是奇迹,王玉儒隔着几个人头看到了坐在床沿上的胡润妮,避开谈话的长辈们,绕道走了过去。
“你弟刚出去了,”胡润妮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一会还得帮忙炒菜走不开,你出去看看他。”
王玉儒才注意到屋子里少了翟悉的身影,他应声:“好。”
“哎哎——”胡润妮拽住了他的胳膊,声势又弱了几分,“你去也跟他聊聊……他亲爹那边前两年生了个闺女,估计是去年去了在那儿待着不舒服今年才不想去,我看刚才就臭着个脸,你多开导开导他。”
这样来看翟悉那些诡异的行为举止也都说得过去,王玉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身抓了一把瓜子,穿过吵嚷的院子走出家门。
门口正对一条小溪,冬天是枯的,几个弟弟妹妹在里面追逐打闹。
翟悉就坐在门槛左侧的石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那群小孩。
居然没在玩手机,是不正常。
这种做思想工作的经历王玉儒信手拈来,从小到大,他充当了太多情绪垃圾桶的角色,很轻易就能拿捏别人的所思所想,说出直击对方痛点的话。
但他走到翟悉身后,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语言太单薄了,他根本无法以现在的身份劝翟悉去悦纳那个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就连劝他不要与小孩争父亲的醋都是一种拿自己为例的说教。
何况翟悉也不太能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里面太闷了,”王玉儒把掌心摊开,托着瓜子举在他眼前,“还是外面凉快点。”
翟悉从他手心抓了一小把:“真是,在里头都快喘不动了,出来透透气。”
从石台上蹦下来,翟悉拍了拍屁股上沾的灰土,嗑着瓜子荡悠了几步,走上了小溪上的拱桥。
王玉儒也闲庭散步似地跟了过去。
“你们村子看着不大啊,我一眼就能看到头。”翟悉指着山那边。
“人也少,”王玉儒说,“十几分钟就能转一圈。”
“那你带我转转呗。”翟悉看着他。
“没什么可看的。”王玉儒虽是这么说,但说完还是带起了路,引着翟悉走下桥,沿庄稼地一路走到了村委大楼。
村委前的平地上摆放着锈化的运动器械,还有一个几平米宽的小舞台,一看就是开会时村里领导干部们站的地方。
翟悉跳上去,右手虚虚握拳抬到下巴处,清了清嗓子:“各位父老乡亲们安静一下!这么着急把大家聚起来,是要宣布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王玉儒站在台下,仰着头配合他:“什么事情?”
“我宣布,今天到场的每一位乡亲,新的一年都会时来运转,好事连连!”翟悉甚至还露出了骄傲的小表情,那神态就像抽到了一张百分百中奖的彩票。
王玉儒还没开始笑,翟悉说完自己就先笑得站不住脚跟了。
“我这演技还是不行,当领导还少点霸王之气。”翟悉从台上迈下来,四周环视看有没有藏在暗处欣赏他表演的人,看了一圈连个人影也没捕捉到,他略微唏嘘:“哥,从那个桥头走到现在,还真是一个人也没看到。”
“这边就是很荒凉。”王玉儒说。
“我觉得挺好的,没人多爽。”翟悉从路边捡了根一米长的树枝,攥着在地上写写画画,弄出的吱嘎响在一片空旷中传得很远,“在咱们那边哪有这么清静的地方,晚上做梦都能听得见路上那些车摁喇叭。”
这话不假,市中心还有几个夜里开放的景点,离王玉儒他们家不远就有一个以大型灯光秀为噱头的古街,晚上天一黑,方圆几里内就一直堵车,地图上显示的都是深红色,而且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到清早四五点才能随着日出逐渐好转。
翟悉在村委大楼前游手好闲地散了会步,又要往山里走,但王玉儒怕耽误一会回家吃团圆饭,喊住了他,问他要不要掉头回去。
“回去多没意思。”翟悉把发带朝下拽了拽,几乎要盖住眼睛。
“该吃饭了。”王玉儒温声提醒道。
翟悉脚下一顿,回头盯着他:“吃饭怎么吃?”
他这话问得极度无厘头,甚至还有点搞笑,但王玉儒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于是轻轻笑了笑:“我跟你坐一块。”
“哥,我绝对不给你耽误事,”翟悉甩手扔掉树枝,跑到王玉儒身边,“他们一找你说话,我就老老实实闭嘴当背景板。”
翟悉要是能老实,那简直就是车沟里翻船。
王玉儒歪头看着他:“你就专心吃饭。”
“吃饭我肯定是最专心的,你放心吧,”翟悉摆摆手,目光落到脚旁的枯草丛,“不过你那些亲戚们废话真的好多,聒得人耳朵疼。”
“嗯。”王玉儒简单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顿午饭比王玉儒想象中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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