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淅沥沥,偶尔间传来几声雷鸣。
诺缇逮住了一只肥润的触手,心里默数着耶撒莱恩离开的时间,每过五分钟就在触手身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数着数着,困意又涌了上来,于是饱经摧残的触手又充当了抱枕,刚开始祂还想着挣扎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地用末端托着他的脑袋,根部被他双臂扣牢。
黏糊的触感,宛若大雨漉湿了他的脸庞。
小屋怎么又漏雨了?
诺缇茫然地抬起头,熟悉的艳红撞入眼中,随后视野被慢慢地抹去了朦胧的水雾质感,那棵鲜血淋漓的秋桐树已经顶破船舱,耸入云间。
阴云密布,风暴翻涌,这艘游轮马上就要沉没了。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的精神触须潜进了所有红树林集群中,它们尽力托举起了整艘游轮,让它在猛烈的风暴中尽量保持平稳,但若想在这茫茫大海中扎根筑起抵御风暴的城墙,它们还是太渺小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自己眼前,祂是盘踞在这亚特斯地区的邪神之一,代称为翻涌灾厄,真名为风铎·呼。
祂的目的,便是献祭这艘游轮上的所有生命,助力自己下潜至深度七,成为真正的深渊支柱之一。
就目前而言,诺缇无法战胜祂。
就算说谎也无法改变现状,他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接受这次活祭……
真的吗?
他又得像上次面对乌弗那样,不得不接受这个他不愿意接受的选择吗?
不对,他似乎还有一个选择。
“风铎·呼。”这是翻涌灾厄的真名,诺缇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特意告诉了我,你的真名。”
真名,是通往对方神国的阶梯。他无法像耶撒莱恩那样读懂对方的情绪与欲望,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另有所图。
那双盛着雾霭般灰暗的眸子似乎也在渴望云开日出。
祂没有藏住自己的怔愣,下意识地蜷起了一只鸟足,嘴上还是警告道:“诺缇,不要妄图进入我的神国,你会被粉身碎骨。”
“你在害怕我死去。”诺缇进一步拨开那层云雾,“颂海协奏陨落,你和那颗头颅都不打算享用这场活祭……你们无法接受这场活祭,只有我,只有我可以。”
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是……
红树的呼吸根在他身下交缠,像是捧起一顶王冠般将他托举至船顶,底下正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翻涌灾厄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祂苦笑道:“没错,只有你可以,因为我和大眼珠子都无法对抗天灾,只要你离开这艘游轮,活祭仪式就无法继续。”
“但是……”翻涌灾厄振翅冲刺到高处,与诺缇平视后劝说道,“诺缇,这里离海面足足有五十米高,你会感觉自己砸在了一块冰山上,你会被摔成肉泥,更别说那可是深海,又冷又黑,你不知道会随着洋流飘向何处。”
诺缇忽然想起了什么,将视线从海面上移开。
翻涌灾厄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笑声近乎撕裂一般:“哈哈哈,没错,没错,你不必为了他们牺牲!”
红树林的根系在泥泞与废墟中缓缓蠕动,似乎在翻找着什么,最后由一株海鱼藤卷起了那樽精致的女神小像木雕。
诺缇扫视了一圈来到甲板上远眺风暴的人群,终于在中央找到了那个净化者少女,强烈的共感之下,海鱼藤穿过层层船舱,将女神小像送到了对方手中。
那一刻,少女攒住了木雕,从女神那得知了一切,愕然抬头,与决心已定的诺缇远远相望。
泛红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在那个身影毅然决然地跳入海中后,与大雨一起,滂沱而下。
“为什么……为什么……”
翻涌灾厄不住呢喃,祂不忍向下望去,祂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像祂的妹妹一样,他会摔得四分五裂,再被海浪冲得七零八碎……
“顺其自然吧……”最后,祂只能无力地叹息。
……
“啊——”
一阵尖叫打断了他的午睡。
他的“抱枕”趁机想逃,诺缇一把将祂抓了回来,又啃了一口。
不远处的菌毯回馈他外界的状况,一个怀揣恶意的男人正在袭击一个毫无恶意的女人。
诺缇知道自己不该离开小屋。
他再也不敢吃“蛋糕”,也再也不想被耶撒莱恩惩罚。
可是……如果救了她,自己应该会收到感谢?
得到许可后的菌毯一拥而上,消灭了恶意的来源。
感谢,新鲜可口的感谢如甘露般淌过舌尖。
诺缇舒服地眯起眼睛,不住地蹭着怀中的触手。
这时,触手又洒下了两枚餐券。
诺缇觉得那两枚餐券无比熟悉,维萨里之前寄给自己的信封里就有相同的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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