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思绪,太多的味道……
他会捞出一片混沌,播撒下不可控的种子,收获一株张狂的臆想草,掀起一场从未有过的风暴。
到底该怎么处理这颗“胚胎”呢?
脸上泼贱的湿濡感令诺缇回神,一抹熟悉的墨水和书信的味道窜入鼻腔,他一睁眼,便看见帕沙将沾满了圣水的毛巾捂在了龙川脸上。
膝盖上的重量有所减轻。
诺缇好像看见有一抹黑色的液体从青年身下落回了阴影中。
如被拍在案板上的鱼,青年的身躯突然弹跳了一下,毛巾被甩在地上。
“啊……啊……”青年在痛苦的呻吟中缓缓睁开了眼睛,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光影的碎片与破碎的回忆重合,他有些失神地盯着那头棕发,“比斯?”
“我叫诺缇。”诺缇微微挑眉,他不喜欢被叫错名字。
几乎是扑通一声,青年从他的膝上滚落,本就破旧的衣物更卷满尘土。
“抱歉,诺缇……小主人,我失礼了。”龙川顺势单膝跪下,低头道歉,卑微得像一颗泥砾,“您可以解雇我,我能理解。”
一旁的帕沙双手环抱胸前,阴沉着脸:“你比那些商人更不计后果,枉顾风险。”
诺缇注视着青年,右手搭在阴影上,轻轻摩挲。
魅魔的感官令他敏感地注意到,当帕沙的重音落到“风险”上时,青年的后颈冒出了点点汗珠。
“你冒了如此大的风险站到我的面前,现在却想放弃?”诺缇质问他的决心。
“我……”青年不禁咬唇,他再度昂起头,眸中那湾水蓝在潺潺流转,“我是船长,我理应相信我的直觉,我的航向……”
他在此停顿了良久,像在经历一场暴风雨,这或许和他的“重头再来”有关,即便他遍体鳞伤,身心俱疲,依然坚守着那艘摇摇欲坠的船,此刻也终是冲出密布阴云,郑重地恳求他的雇主。
“请让我为你掌舵吧,诺缇。”
摁住接近沸腾的阴影,诺缇微微弯起嘴角:“我想买一件新裙子。”
哦,阴影的流动变得柔和,祂似乎在疑惑,明明祂已经给过自己相似的选择,自己却没有接受。
“一件和我收到的生日礼物一样的裙子。”诺缇补充道。
龙川点点头,坐到了诺缇身边,沉默地倾听雇主的需求。
“他们为我准备了惊喜,裙子的设计图是我自己画的,布料是他们为我选的,他们瞒着我准备了那件几乎是在我梦中出现的裙子,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我穿上了它,走出了庄园,想在海边散步,有人挡在了我的面前,他本不能阻止我……于是他弄脏了我心爱的裙子,抓到了我的破绽,将我……”
诺缇在此收声,他不愿提及后续。
“狡猾又卑劣的手段。”帕沙冷哼一声,“就像那些与修女对峙的暴徒……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可以直接将他们的眼睛剜出来。”
闻言,诺缇和龙川同时楞住,又同时开口。
诺缇若有所思:“原来可以这样……味道确实还不错。”
“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更文明些……”龙川话音未落,听到诺缇的发言立马吞了一口唾沫。
“不用害怕,我只是在……开玩笑。”诺缇抿起嘴角。
船长的直觉告诉他这并非玩笑,但龙川还是冷静地介绍起了自己的推荐商品。
“如果您想购置一件新裙子,我们可以到当地的老店铺去挑选您喜欢的款式,如果您想自己设计一件新裙子,我们可以到染铺去挑选您喜欢的布料再找到专业的裁缝……”龙川话锋一转,“如果您想要和您的生日礼物一样的裙子,恐怕科赛郡并不能满足您的需求。”
“果然如此吗?”诺缇泄气地问。
“诺缇,那件裙子如此独一无二是因为那是您的朋友们为您准备的。”龙川忽然看向帕沙,“或许,您可以给他们写信,告诉他们这一切的经过?”
信奉母神的教会最不缺的就是笔与纸。
“我毁了他们为我准备的惊喜,他们会生气吗?我不想被他们讨厌。”诺缇对于写信又心动又担忧,“而且,我不会写信……”
“你不会写信?”作为母神的眷者,帕沙深感自己的失职,“小羊崽,我完全可以教你。”
“那就麻烦先生您了。”龙川微笑。
不知为何,帕沙总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这位“商人”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零投资的情况下获得了最为乐观的回报?
但没等帕沙开口要价,龙川又开始解释写信的意图:“书信能让你们连接彼此,你应该有好久都没有见到过他们了,你可以在信中写下你的见闻,你的快乐,你的悲伤,你可以将你的一切与他们分享……然后,你就会得到一件和之前一样的裙子。”
船长在拍着胸脯向他担保。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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