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发散出一般人类的味道,让我产生了误会。”耶撒莱恩的失礼点到为止,祂收回了本源形态,再度藏进了那副黑发黑眸的青年皮囊之下,祂冲前方空无一物的场所微微鞠躬,“初次见面,最初的旧民,我名为耶撒莱恩,天生的深渊造物,满溢欲望之胎。”
礼貌的问候,诚挚的自白,最重要的是,真名的透露。
终于,祂看见了云雾的轨迹,似将墨水泼洒上了白纸,粒子执笔描绘,朦胧轮廓初现,几许墨水染出飘逸短发,星点重笔勾出清秀面容,色彩已褪,白眸轻眨,情绪早淡,薄唇微启:“先驱者,艾希尔,三个问题。”
“那我就不客气了。”耶撒莱恩没有尝到任何的味道,像是一盘解腻的清汤,祂很期待自己该如何调味。
“电车该驶向何方?”
“先有王还是先有子民?”
“从上而下的洪水真能淹没末日?”
耶撒莱恩一口气问完了三个问题,如预料般地感知到了粒子的流转,眼前雾气攒动,眉眼处的水墨轻顿后忽地一提,意味着祂读懂邪神的真正来意。
“你不需要这三个问题的答案。”祂话锋一转,“你需要我的立场。”
话音落定的那一刻,耶撒莱恩似乎听到了时针行进的嘀嗒声。
初次抵达神国时的失重感再度回溯,耶撒莱恩脚尖点地,优雅降落,葬身于火海的废墟已然不复存在,周围仍是最开始所见的那座死气沉沉的钢铁都市,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充斥着先驱者艾希尔。
“大地律法即将陨落。”坐在长椅上的艾希尔说道。
“万灵之母陷入沉寂。”倚靠在窗边的艾希尔说道。
“我们需要新的深渊。”在路上散步的艾希尔说道。
“獬水之兽快要成功。”趴在栏杆上的艾希尔说道。
“作为深渊化身的你最清楚不过。”绕着公园慢跑的艾希尔说道。
“当然,所以我正在等待着我的新娘长大。”耶撒莱恩掐算着时间,“请您尽快决定,他对我的离开感到懊恼,我需要祈求他的原谅,而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将依据您的判断而定。”
“说到时间,真是惊人,您已经成功研发出了时光机,这里建筑的材料有些并不存在于现在的时间点上。”耶撒莱恩看遍了所有的艾希尔,从火候上察觉了一丝端倪,“不过,正因如此,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从古至今诞生的一切都将归于虚无,您依然要保持默许,还是说要投出那珍贵的否决票?”
所有的艾希尔都看向了邪神,祂不禁感慨,惰性所剩无多的现在,具象的欲望仍在煽动人心。
一方是獬水之兽的暴政,积水成渊的蜕变;另一方是乌法列尔的残念,孤注一掷的赌博。
那么,祂应该选谁呢?
……
下雪了。
当那纯净的白色还未从空中飘落时,窝在飘窗被窝里的谢苗便支起了身子,他睁大眼睛,透过结上冰霜的窗户看见了朦胧的未来。
“小……小主人……得去找小主人……”他喃喃自语,踉跄着摔下了飘窗,慌慌张张地冲出了图书室,书架上的书险些被他撞倒。
卧室内,壁炉烧得通红,木头在燃烧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取代了角落里蛄蛹的触手们,给诺缇带来些许热闹。
他半坐在床边,怀里抱着黑兔子,静静地看着安娜摆弄塑料人偶上那件粗糙的样衣。
随着安娜的剪裁,样衣越来越接近诺缇最开始想象的样式,云彩般的轻盈薄纱,浪花似的繁复褶皱,凸显肩颈的抹胸,蓬松梦幻的抛袖,刚到膝盖的裙摆,看上去很适合沙滩和大海。
诺缇黯淡的眸子亮了一分。
“小主人喜欢就好。”安娜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她很高兴看到诺缇心情好转,自从管家先生消失后诺缇一直精神不振,就连白米的饭菜也无胃口享用太多。
“谢谢你。”诺缇看了眼床头柜上放着的笔记,安娜在不经意间看见了他的设计图,第二天便开始着手布料,似乎真要为他做出一套真正能穿的裙子。
“不用谢,小主人,其实我和白米……”
“小主人!”
谢苗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刚踏入门便似一滩烂泥挂在了门把手上,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才说道:“要下雪了……田地……大棚……”
谢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哎呀……我以为阿尔谢尼只是往夸张了说……”安娜看着昏倒的谢苗摇了摇头,但她听懂了谢苗拼命想要传达的讯息,“小主人,既然先知都说要下雪了,我现在就去撑起大棚。”
说罢,安娜向着楼下一路小跑。
“阿尔谢尼,你弟弟晕倒在小主人卧室门口了。”
“罗果夫先生,马上要下雪了,该撑起大棚啦。”
“白米,安德烈,快来帮忙,不然我们都没有新鲜蔬菜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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