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主上要去见宗主吗?”
蔺怀钦嗯了一声,“去看看。”
柔软的床褥突然下陷,影九直直地跪了起来,向他请求,“请主上允准属下护卫同行!”
“护卫?”蔺怀钦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揶揄着,“就你这满身的伤还想要护卫,你现在下床走两步我看看呢。”
别说下床了,就是跪这么一小会,血肉都叫嚣着疼痛。
“主上……”影九厌恶自己的没用,将身子伏的很低,“宗主能派人刺杀,定是起了杀心。更何况,宗主身边也是有影卫的,若主上孤身一人前去,起了冲突,属下、属下万死难逃一责。”
影九跪伏着,瘦削的后背蜿蜒成极富曲线的山丘,吸引了蔺怀钦的目光。
影九的话又何尝不是自己所担忧的,不会武功是其次,自己不是原本的蔺怀钦一事,才是最致命的。就算这几天侥幸瞒得住下面的人,身为原主父亲的蔺迟玄会认不出自己儿子吗?
若两者相见,蔺迟玄发现自己不是原本的儿子,惊怒交加下,直接取了自己性命也尚未可知。
可若缩首不前没有行动,岂不是相当于告知他这素未谋面的父亲,他是个不会反抗的软柿子,想怎么捏他都行?
蔺怀钦的眼中酝了点冷意,面上神色也一点点沉下来。
没关系,不就是狭路相逢么。
就算是独木桥,他也要搏上一搏。
“主上……”影九的声音哀哀的。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你现在只需要休息养伤,其他都不想。”
听出话语里的无可转圜,影九面色发白,顶着被责罚的可能,也要连声请求,“……主上,是属下无用,不能护卫在侧。但求主上带上影七,影七耳聪目明,身手也不错,绝不会给主上添乱的。”
影九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整个人因疼痛和害怕不断发颤,笔挺的脊梁都快要被压断。
“好,我带上他,你先起来。”
蔺怀钦扶他坐好,怜惜于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朝他伸出了手。
影九浑身一缩,侧过了半张脸,很快又把脸转了回来,强忍着惧意道:“……属下有罪,不该在主上施罚时躲开,请主上责罚。”
蔺怀钦一顿,“觉得我要打你吗?”
影九浓密的眼睫颤动的非常厉害,“……是属下忤逆在先,主上教训是应当的。”
“忤逆什么,”蔺怀钦揉了揉他的脑袋,“小九关心我也算忤逆吗?”
影九捏着手指,整个人汗津津的,黑漆漆的眼睛看他一眼,很快又躲了起来。
“胡思乱想可是会长不高的,”将毯子打理好盖在他身上,蔺怀钦起了身,“我找影七去别院,让影六来守着你。你就在这,乖乖等我回来,不准下床,不准乱跑,知道吗?”
影九连忙点头,“是,属下遵命。”
“伤口疼的厉害就用一点麻药,晚饭我让他们炖了粥,别忘了吃,困了就睡觉,不必等我。”
“…是,属下记住了。”
又交代了影九好些话,确保他都记下后,蔺怀钦才终于放心出门。等他找上影七赶到别院时,日头已上三竿,直直地挂在半空,刺眼的很。
今日晴空万里,地面的积雪融化了不少,雪色混着日光,将眼前的别院映的愈发幽深宁静。
这别院,虽不及夜泉宗恢弘奢靡,但胜在环境幽旷,构思精巧。远远望去,青瓦飞檐亦是精致异常,沿着天际,缓缓铺开。
半掩的朱漆门扉上,是一块褪色风化的牌匾,蔺怀钦仔细辨认了许久,才看出是“凛尘院”三个字。
大门上爬满灰尘与蛛网,透过缝隙能看见里头挂满枯藤的影壁。
“这地方看起来许久没人住了,确定没来错吗?”
影七走在蔺怀钦身前替他开路,先一步跨进了别院内,压低了声音,“主上,就是这里,属下绝不会弄错。”
一连半个月的积雪让开裂的青石砖里充斥着死气沉沉的苔藓,踩上去的每一脚,都带着粘腻与腥臭。
若蔺迟玄真的是来这闭关修行的,一介宗主,怎么都会有一堆伺候的下人,绝不会是眼前这幅荒凉残破的情形。
越往前走,衰草和积雪堆得更高,几乎快到小腿,蔺怀钦索性停下脚步,“影七,你能感知到附近的气息吗?此地还有人居住吗?”
影七目光如炬,凝神感知了一会儿后,回禀道:“主上,这附近没有,但我总感觉,这里不大对劲。”
影七的话阴森森的,潜在这枯败院落的每一处,化成暗地里的致命刀刃。
蔺怀钦环视一圈,突然朝墙下的一口井走去。
“影七,你看。”
那是一口年份极为久远的井,井台的石砖早已被岁月啃噬得棱角模糊,半截开始风化腐朽的麻绳垂在幽暗的井口,可偏偏,井沿周围一圈,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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