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躲至屏风后,一道刚劲有力的冷风击中后背,将他无情拍倒在地。
屏风碎裂,绢布撕开一道口子,分开了画上的雪和人。
九方灼抹一把嘴角的血,快速翻身,避开下一道凌厉掌风。
南崖雪抬手一劈,九方灼发出一声闷哼,扶着摇晃的书柜,被身前之人死死掐住喉咙,不得动弹。
“师……”
彻底拧断窃贼脖子前,南崖雪听到这虚弱无骨的声音,稍微卸了力,让九方灼有喘息的空隙。
“师尊是我!我是——”
啪。
九方灼脸往一侧歪,两眼放空。
“孽徒,住嘴。”
方才沐浴完毕,南崖雪衣衫单薄,乌发如瀑。
发丝未干,带着来自冰泉的清冽香气,又混着松香与梅香。
很好闻。
尤其这味道从南崖雪身上散出来,多了股飘飘然的仙气,九方灼简直为之沉醉入迷。
他无可救药地低下头,用鼻尖轻蹭南崖雪的手肘,温驯得仿佛一头南崖雪一手养大的灵兽。
“半夜有急事相商,也该耐心在门外候着。怎能随意入内,翻动物品?”南崖雪竭力克制怒火,为他寻一个体面的借口。
假使此时点燃一根蜡烛,照出徒弟冥顽不灵的神情,南崖雪怕是能当场给人扔出去。
扔到冰天雪地里,降下更加严酷的霜雪,使他冷静,断了这有悖伦常的念想。
“弟子爱慕师尊……”
九方灼哆哆嗦嗦去碰南崖雪,摸到她腰间的丝绦,咬牙使劲一扯。
啪。
他的脑袋转向另一边。
两边脸颊的巴掌印不对称,带来的灼烫感倒是别无二致。
这天,九方灼在雪地跪了一整夜。
南崖雪也不睡觉,站在檐下手握长鞭,守了他一夜。
哼,阿强可没有享受过这待遇。
寒风卷着碎琼,九方灼头顶覆满新雪,睫毛上挂着冰晶,辨不清脸上的究竟是雪水还是泪水。
茫茫天地间,他孑然一身,显得渺小落魄。
视线愈加模糊、歪斜,摇摇欲坠。
闭眼前,九方灼看见,南崖雪丢下鞭子,慌忙跑下台阶。
终是她心软了,那根鞭子没打在自己背上。
第二天,九方灼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帐。
这是他的房间。
药香涌入鼻腔,九方灼动动手指,触到柔软的被褥。
窗外风和日丽,鸟雀啁哳。
寒意散去,他心神恍惚,良久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着实是费解,南崖雪面对他的表白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生死关头,他不过随口胡诌作掩护,才不是对南崖雪动真心。
案头搁了碗半凉的药,九方灼心头一暖。
他捧起碗,木门吱呀轻响,易棋拎着一袋药进来,爽朗笑道:“你醒啦。药是你师尊吩咐我煎的,说你不小心跌到雪堆了,冻了一晚上。你怎么这么笨。”
瞧他这呆滞落寞的模样,易棋晃了晃手:“你别是冻傻吧?”
“没,多谢。”九方灼难掩失望,一口咽下汤药,询问南崖雪身在何处。
易棋如实道,南崖雪命九方灼病愈前安心休养,功课暂时放一旁,也不必谒见师尊。
“是她不想见我……”九方灼喃喃道。
“哪里的话,你师尊最在乎你了,掌门殿大家都看在眼底。”易棋聚精会神,将银针精准刺入特定穴位。
“要是我被怀疑与九方家有联系,我师尊肯定会按程序办事,让我吃一顿牢狱苦。唔……可能还要避嫌,任由别人给我喂馊饭、严讯逼供。踏雪仙子为你做到这个地步,真是难能可贵。”
九方灼猛然记起,南崖雪在掌门殿为他与众人作对。他见到师尊嘴角溢出鲜血,却从未过问一句。
“师尊……她伤势如何?”
易棋不紧不慢地说:“仙子无恙。就是太惦记你了,忧思过度,昨夜一宿没睡。”
“我师尊有言,踏雪仙子体质特殊,九方灵脉的灵气不适合她修炼。那天蒲飞絮和门僮爆出的灵气太霸道,她得花时间调整。好在踏雪殿有一泓冰泉……诶,你自己风寒尚未痊愈呢,别多虑了,嘿,看针。”
易棋妙手回春,没一会,九方灼头不疼了,手脚也利索了。
“师尊有和你提起过什么吗?”
“哦,她叫我好生照料你。”易棋展示十指的银针,“我的医术如何?”
眼前的少女活泼有朝气,不似南崖雪孤冷。易棋颇受门中年轻弟子欢迎。九方灼猜到,南崖雪有意撮合他们。
“其实……我心悦师尊已久。”
易棋一愣,眨了眨眼,半晌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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