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霁半夜三更带人偷摸行事,此事定然难以见光。他周身的四名侍从江怀乐平时见过,都是他的心腹。
到底要不要跟上去?
对方人多,他纵使有异术护身,仍有被发现的风险。
但若是就此打道回府……他又着实不甘。直觉告诉他,江光霁此行或许与他有关。
思虑再三,江怀乐终是一闪身,悄悄跟了上去。
不管了,此等天赐良机,若是错失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江光霁一行几经曲折,最终停在一扇铁门前。门旁几名壮实的侍从见到江光霁,纷纷对他行礼。几人交谈片刻,守门侍从替江光霁打开了铁门,举着火把和他一起步入门后。
原来他们的目的是这里。
此处乃江家祖宗的祠堂,江怀乐白日里也曾经过,他亦是怀疑过这地方,只可惜此处不论白昼黑夜,一直有人把守,他着实难以寻得机会入内。
火把逐渐远去,江怀乐轻手轻脚来到铁门附近。铁门在江光霁一行进入后又被锁上,他朝四周打量了片刻,寻得一处高枝。他将手掌贴在树干上,手心荧绿一闪,那高处的枝丫便弯曲了些许,半个身子探入铁门后的院内。
江怀乐捋起衣袖,借助树干上的凹凸之处,几步爬了上去,又顺着弯曲的枝丫,滑进了祠堂内。
祠堂内为了幽静,前院乃是一片常青树,夏可遮阳,冬可挡雪,这片树荫如今倒是便宜了江怀乐,让他的行动自如不少。
前方的火焰停住,在幽夜中无声窜动。
紧接着,江光霁与侍从们的话语声断断续续传入江怀乐耳中。
“……少爷,是现在就起出来么……”
“嗯,你们动作快点……走后门……小心些,别留下……”
江光霁话音落下不久,铁锹锄地的声音响起,透过火光,隐约可见几个侍从围成了一圈,俱都弯着腰,似在奋力挖掘。
江怀乐的心跳不断加快,来之前的直觉眼下似乎成了真。
深夜之时,祠堂之内,埋藏于地下无法见人之物。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江怀乐用手死死掐住手臂,指甲嵌入皮肉,不断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眼前的处境。
要有耐心。
不能冲动。
江怀乐,你答应过姐姐,会谨慎行事。
深秋的晚风掺杂着寒凉之气,在树荫间穿梭往复。江怀乐手臂上的疼痛已经转为麻木,他不知自己在这片绿荫下待了多久,只有耳边接连不断的挖掘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终于,侍从们直起身,收起铁锹,一群人似乎从挖出的坑内取出了个物件。
江怀乐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那被挖出之物,只可惜离得远了,人群又围得紧,只能从偶尔露出的缝隙中看到,那物件似乎被白布包裹着。
“少爷,我们……”
“……别耽搁,填上,我们走……”
江光霁一声令下,众侍从又开始将土坑填平。这次地下没了需要小心之物,众人的速度快了许多,不一会地面就恢复了平整。
火光摇曳,一行人往祠堂外走去。
江怀乐急忙往后矮下身子,让草木完全掩盖住自己。
江光霁走在最前面,在他身后,两名侍从抬着一个完全被白布缠绕的长条状物体。
此刻离得近了,江怀乐看得一清二楚,那物体的形状……像是一个人。
江怀乐呼吸陡然急促,他只能拼命捂住口鼻,强迫自己不能发出声响。
许是祠堂这一段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颠簸,那沾着污浊泥土的白布有一片被颠得有些松弛,露出了被藏于其中的“东西”。
纤细的骨架,发青的皮肤,那竟然是一只人手。
那手瞧着不大,应是个成年女子,中指上还带着一枚暗金色的戒指。
江怀乐眼眶瞬间湿润,那句时隔多年的称呼差点脱口而出,百般忍耐之下,最终在心底化为一声悲叹。
——母亲。
江怀乐绝不会认错,那枚金色戒指乃母亲何巧柔的陪嫁,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遗物,自从母亲嫁入江家,她从未将戒指取下来过。
那个温温柔柔的江南姑娘,哪怕身陷困境,也永远保持着整洁体面。可在她死后,却只能被一匹脏污的裹尸布包裹着,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江怀乐咽下喉间哽咽,饶是适才已有准备,但亲眼目睹母亲遗体仍是让他浑身颤抖不止。
他多想冲上去将母亲的遗体夺回怀中,但仅存的理智不断警告他,他不能。
对方人多势众,他若现在贸然上前,不仅夺不回母亲,甚至会连累仍在仇府的江颜。
江怀乐咬紧牙关,口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气。
今日之前,他猜过千百种情形,唯独没料到江文鸿与江光霁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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