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开始想象几百年前的时代是什么样子，教育课上指导老师曾经放过影像记录，并且向他们解释那时的日月星辰更大更亮，随处可见树木花草，不像现在到处罩着防污染层，那时的人们感情很好，子女会和父母一起成长，不需要一直用治疗剂。

    真好啊，钱成在心里感叹，那几颗昏暗的星星闪了闪，最终隐藏在黑暗的天空里消失不见。

    明天别忘了在公司接饮用水回来，要比外面的便宜好多，这是陷入睡眠前的抠门钱成想的最后一件事。

    日子像往常一样平淡地过着，加班、熬夜，微薄的工资支撑着房租和治疗剂，钱成还能攒下一点，唯一的变化就是她会每周末回老家，雷打不动，有时候躺在沙发上盯着父母的心脏发呆，那株枯萎的植物被她连盆一起放在了父母中间，有时候蹲坐在墙角看外面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和零星几个小树思索人生，这是按照最低要求配备的，父母攒了好久的钱才在这里买了一套小房子。若是没有绿色，许多居民会抑郁自杀，以前播报过类似的新闻。

    很快就到了年终，员工会议的当天早上，钱成还是有点小兴奋的，她穿上了那套最贵的衣服，还化了个简妆，为此宗妍美还调侃说钱美人今天还装扮一番哈。

    收拾利索的钱成站在灯光下和许多同事们闲聊，这是一年少有的无工作日，会议结束后就放假，大家三五成群说着开心的事情，只有宗妍美知道，看着和谁都聊得来的钱成，其实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似乎有一层屏障在她面前。

    而她自己也是在教育城的那几年总是跟在钱成屁股后面转，后来又选了同一个工作才如此熟悉。

    “好，大家就坐吧。”公司总负责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了整个会议室，“我简单讲两句，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宗妍美和钱成两人的手环不停地传送着消息，[钱美人，她又简单讲两句，每年都是简单讲两句，两百句也讲不完。]

    [那你不如数数她今年多少句，现在算她三句话哈哈哈哈哈。]

    “……在这辞旧迎新的美好时刻，我们齐聚一堂，召开2735年度总结会议。首先感谢大家在过去一年中的辛勤付出和不懈努力，是你们的奉献让公司取得了今天的成就……”

    宗妍美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呕吐.jpg][她不会换个词？和去年一毛一样啊。][这写稿的人太懒了吧。]

    钱成：[不一样，去年是2734。]

    宗宗无语：……

    钱成看了看前后左右的同事，大家的手环都在不停弹出消息，她嘴角弯了弯。

    “……过去的一年……最后，再次感谢大家在过去一年中的努力和贡献。让我们一起迎接更美好的充满希望的2736年！”

    最后，总负责人神秘一笑，“给大家来个惊喜，人员调动将于五分钟后发送给大家，祝新年快乐。”

    宗妍美用手肘捅了捅旁边人的胳膊，“今天中午请我吃大餐啊，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钱成胳膊环过她的脖子，声音不自觉染上了一丝快乐：“没问题，随你挑，大餐随你挑。”

    听到这句话的宗妍美突然站住不走了，还把钱成给幌了一下，“你干嘛？”

    “你重说一边，刚才没来得及让小美录音。”

    钱成甩了个大白眼，不再搭理她，慢悠悠地走向电梯，这会等电梯的人太多，俩人决定走楼梯下去，还好会议室不算太高，在19层。

    “等明年或许也能轮到我，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行，宗准升级。”

    “哈，那我得叫你钱升级了。”

    [特别关注信息：收到人事调动通知，是否查看]机械声回荡在楼道里。

    钱成咽了下口水，她突然有点紧张，手指微颤地点开了信息往下滑，“上面都是各团队负责人和室负责人，接着是组长，最后才是……”

    声音戛然而止，宗妍美还以为钱成高兴地说不出话：“怎么，这么高兴？”

    对面低头看手环的人没有说话，只见她关闭通知又重新打开，快速下滑，最后停留在组长那页不动了。

    宗妍美意识到不对劲，自己打开通知看了下：“贾知？F组就他自己？他今年才一年半，可比我们整整晚来两年啊”

    钱成闭上眼，摇了摇头，又恢复到往常温和的样子：“没事，明年再说，走吧，大餐还是照常吃。”只是语气怎么听都是涩涩的。

    “惠姐怎么这样啊，她不是答应你了吗？她这会应该还在会议室，我们去找她。”说完就要往回走。

    “算了，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名单肯定是老大敲定，现在找谁也没用，之前偶然听别人提起过贾知家里的情况，我还以为他会等一等，没想到这么快。”

    宗妍美懂了，伸手挽着钱成的胳膊，两个人安静地走下楼。

    站在商场前的宗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