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全其美。
素舆滚轮在雪地里滑出两道痕迹,留下傅粉残香,顺着冬日寒风飘到屋内。
柳芳菲回到清欢苑时,继母赵琼华正坐在堂内喝茶,见了人连忙放下茶盏相迎,嘴上说着假惺惺的话:“天寒地冻去哪里不是受苦?”
她斜眼回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赵琼华的确来找过自己一次,只不过当时自己就在苑内并未走动。
当时她来找自己,关乎张家提亲之事。
置于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努力压下心中排斥与压抑,强行挤出笑:“在苑里待了些许天免不了乏了,才叫荟如推着我去外头玩玩儿雪。还请姨母原谅孩儿的诓驾之罪。”
“什么罪不罪的!欢欢!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呐!”
欢欢是她的乳名,母亲生她之日取的,想让她一世欢愉。
赵琼华与柳鸢儿是在母亲去世后入的柳府,一直以来待自己和爹爹极好,衣食起居五一俱全。自己有些小性子与爹爹闹了不快,都是她在其中斡旋走展。
因而这么多年来,柳芳菲自以为她们是最亲最爱之人,可推心置腹。
如今“欢欢”二字再从赵琼华口中说出来,真当是深感恶心,白白玷污了母亲对她的美好期许。
“好端端的去玩雪作甚!屋里暖和不好?着凉了我这心里头……看着难受啊……”
说罢,还捂着胸口,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热泪,看着真有些母亲的护犊样。
柳芳菲冷眼瞧着,上一世自己就是被这样好的表演给糊弄得五迷三道,还以为对方真的掏心掏肺爱护自己。
思忖着也不愿与她过多矫情,将话题引到了正道上:“姨母来找孩儿是……”
“哟,瞧姨母这脑子。”
赵琼华热切地拉过她的手,说得一脸神秘,“是微生。”
果然。
柳芳菲眉眼低垂听她说下去,唇稍挂着似有若无的讥讽。
“微生说既与你两情相悦,那是一刻也等不及,想要早些将你娶回家咧。昨儿微生父母便托我问问你,是作何想的?你放心,只要你喜欢,哪怕再难,姨母也得帮你和微生有情人终成眷属!”
“姨母说笑了。”
柳芳菲轻轻拂开她的手,转了素舆方向,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呷了一口不再说话。
直至对方重新问起:“欢欢,你这是何意?”
“自古以来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生想要娶妻尚且通过他父母问了姨母,那孩儿断没有自己定夺的道理。姨母若是想让孩儿早日婚嫁,得与父亲商量一番,若你们都觉得微生实乃良人,那便请了媒人按照习俗好生说道说道才是。”
柳芳菲说得赵琼华面色一僵,一时间不知做何表态。
柳家老爷子慧眼识人,张微生油嘴滑舌自是不喜的。上一世因自己执拗偏嫁,最终与柳府割裂得干干净净,也使得赵琼华母女有了可乘之机。
这一世,断是不会再上当了。
这厢,大雪将素舆滚过的痕迹重新覆盖,观澜苑也终是恢复了往日宁静。
只是此时男人坐在软榻上慵懒地拉起腿上的皮毛软毯,再也睡不着了。
原本屋内火盆烧得正旺,才将窗棂轻掩让风进来些。却不知闻到了什么,冲到鼻尖儿触到唇瓣,顺着紧绷的下滚动到喉结,一上一下。
仅一瞬,冷峻的脸上泛起异样的红。
好香。
方才本欲托腮假寐,却听见屋外窸窣杂声,睁眼便瞧着方才那一幕。
一个小瘸子扔了素舆,脱了大氅,学走路。
他向来没有慈悲之心,不过是身残志坚的女子一名。
蒲州城里坚韧不拔的女人多如牛毛,尤其是父君宫里的那些女人,更是千锤百炼百折不挠。
不过,小瘸子那张脸……
嫩红双脸似花明,两条眉黛远山横。
远山含烟,秋水盈盈,顾盼生姿,十分动人。
再次眯起眼,未曾料想,浅寐失败。
他轻“呵”一声,眉宇间透着万年不变的不羁与孤傲,高高在上无所披靡。
不过是个女人,充其量是个颇有姿色的女人。
“司徒一。”
清越冷冽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免不了让人通体发寒。
“小皇爷。”
“方才……那人?”
“哪人?”
被唤作司徒一的人心下生疑,不确定道,“可是方才屋外的人?”
男人抿唇不答。
司徒一心中“咯噔”一下,小皇爷莫不是生气了?
昨日二人到此,柳家老爷说观澜苑地偏安静绝对无人打扰,可还未等着小祖宗睡个安稳觉,一大早便被屋外声响闹个不停。
现下问责,谁担?
“小皇爷勿气,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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