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王姐你早上就来啦！那个，这位文小姐的面试你也参加一下吧？”

    三千闻声回眸，亚麻色笔直落肩发、穿朴素深色休闲装的年轻女人从里侧办公室闪出半个身子，扬扬手中简历，热切地招呼女人和三千。

    三千点头、鼻子轻轻喷气：“好。”

    她顿了一秒，再带笑慢慢转回头去，果然看见“菟小姐”这边呆在门口、脸色微妙地变化着，她美丽的红唇抿紧了、眨眨眼睛，纵然隔了淡淡妆面，脸还是从内向外整个红了个透：

    原来，“菟小姐”还是个薄面皮的人。

    “啊……好，我放下伞。”女人回过神，用柔和低沉的声音说着、闪进身来，将玻璃门轻轻掩上。

    既然她躲无可躲，三千就深深呼吸着她魂牵梦萦的香息、大步走向前，就像是向着很熟悉的人走去一样，悠然愉快地去迎接她。

    办公室内众人都逐渐抬起眼看向这边，女人将脸转回来，恰好在极近处对上少女美貌过人的桃花面，对上她锋利带点谑意的目光。

    “王、老师——幸会，想必您就是制作总监吧？”三千没有揭穿她之前的谎言，冲她友好地伸出手时，眼睛快速扫过那灰色长辫半遮不掩的胸前工牌处，眼睛闪了闪，说，“果然是总监老师，请多指教——荼荼老师。”

    出乎三千意料，女人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眼里就带了点真诚的抱歉，素指伸过来握了握她的热手，触感微凉：“小文，请你多指教。”

    三千遗憾于她柔软手指的一触即离。

    艺嘉仁的总裁茹有德精明干练，看上去不像这个行当的人。

    那耳朵两边烫直的落肩短发、能像两整片超大软糖那样滑滑地摆动，她妆面精致，白得几乎泛蓝、也齐得可怕的烤瓷牙，混搭着运动休闲装扮，不大搭调，三千总觉得她这样貌，要穿一身高定玫粉色西装才协调。

    联想到网上所传茹总“娱乐圈经纪人、到娱乐主播公司总裁，再到虚拟主播公司总裁”的转型经过，三千觉得应当大差不差。

    她的确很像那种……女团制作人？没错。

    “那么我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文小姐如果是对‘鬼姬’感兴趣……鉴于这么优秀对口的经历，等你这边经验比较成熟后，当然可以考虑让你参与相关的企划制作，我们也有扩大ip影响力、之后逐渐转型的想法——文小姐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经验的问题，之前在V-Sai，也是纯调研职，对吗？”

    茹有德连珠炮似的说完，从简历前抬起头。

    她总结得不完全对，似乎是故意的，三千微笑着暂且没有说话，假意在思考。

    “从……文小姐的本科毕设的说明来看，是和V-Sai、以及一些鞠国小厂合作制作的人设企划集？有制作经验的是吗？作品集没带来是因为……”王小姐和蔼微笑，主动做对话的缓冲器，问道。

    美妙的香气，只有三千感到它氤氲满室、芬芳浸透了急欲醉倒的心间。

    “是这样，当时制作的20个形象和5个相关企划都被采用了，所以很‘不幸’都涉及商业机密、不能公布。当然，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补充版权售卖证明。”

    三千悠悠然展开笑容，说。

    “哦！王姐没说我都没看仔细！”茹有德随即就翻翻简历纸张，以朗然的语调说，“那更好！虽然说虚拟行业审美日新月异的，过去的设计思路可能需要进化一下，但你有经验、可以更快投入感兴趣的项目。嗯好，我没问题了，王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吗，倒是没什么……”女人似乎兴致不高、或者是精神不好，她仔细翻翻三千的简历，灰色刘海如那夜一般令人心醉地轻晃，垂眸微笑的样子温婉随和，忽而她抬起头来，明透的眼底掠过丝好奇、问她说，“文小姐，是为什么想要回国的呢？您这样的经历，在鞠国应该是很好就业的吧？至少实习和合作过的V-Sai事务所……”

    “对啊，难道文小姐研究到，我国之后的行业前景比鞠国还更好吗？开玩笑的！哈哈！”茹有德靠进老板椅，放松地说。

    面对V-Sai的关山阿芙，三千为保住个人形象、隐瞒了决定为鬼姬tutu回国的真相，现在对着这位茹老板，三千同样感到不能将自己热爱鬼姬tutu的心思和盘托出。

    “照顾国内家人”，她早为这个常见问句准备好答案，但此时三千两手整理柔软洁白的裙摆，捋过垂顺如绦的绵长雪发，为女人递出了崭新而大胆的解答：

    “是这样，之前没有介绍，实话说——我自小是家乡戏曲的传承人之一，由于个人鼻咽病情加重的原因、当时没能坚持唱下去，才拜别师门、走了普通升学的这条路。

    不过，幸好这几年体质大有好转，嗓子几乎完全康复了。想到之前留下这个遗憾，实在很想把它重新圆满，所以打算回国，业余时间重新学起来——鞠国，可没有学习的条件。”

    12岁的文三千决定离开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