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接触过。
三千深呼吸,又很快将电话拨了回去,下巴微抬道:“妈妈,Vchat账号给我吧,王阎阎的。”
“呀,宝贝女儿,你那么快就想开啦!”
“好好好!你俩加上先聊着、先聊着!……”
从电铁站走出来,放眼望去,雨湿过的黄昏暮色,笼罩着未能常新、三年过去一切如旧的家乡之景。
三千注意不时将行李箱整个提起:灰扑扑铺地砖翘起处的下面,可能潜伏着脏污积水。
她站在停车坪边缘的杂草地上。向左边望,是招牌背光、大字褪色成深砖红的“黄溪大剧院”,逢年过节才有“小溪百月戏剧团”的大型合演;
向右边望,是经年香火熏天、门头上金字厚重、墙面团型彩绘绚烂繁复的“荼罗华金殿”。
整个县值得一瞧的,除了黄溪河上游已然破败的旧纺织厂,就只有电铁站周边这两处而已。
任谁看,都是个发展振兴不起来的小地方。
多少人知道这座荼罗华金殿,实际被考证是文华教在国内的起源寺呢?
……
这会,三千寻到了自家不起眼的白色小轿车,在近处听见车内一缕婉转戏声飘到耳旁:
衣冠冢前悄悄过,分枝拂叶入山去
路旁大姐设茶亭,金山碧翠气清新
溪山羌桃枬岭糖,古遥腌笋俱面前……
三千颇享受地微笑着听了会,才走近前摘了口罩,以指节三叩黑色车窗。
车窗摇下来,果然正副驾驶上、母亲两个人正闲笑着嗑瓜子呢。
一缕清幽飘逸的淡香到达意识之中——
母亲们,还是那么好闻。
三年,三千变了副更清俊舒朗的面貌,文逍从副驾探头瞪大眼睛,才确认是她,面露愧疚:“哎呦,宝你瘦了!还说进站去接你呢!听着新戏给忘了。”
三千一笑置之,眯眼道:“妈又排新的大戏了?这场溪山寻妻是谁唱的,听着,该是个角儿。”
“可不是嘛,新角儿!要不是香华这孩子早就要订婚,本来今天介绍给你的就是她呢!”文逍往纸巾中吐吐瓜子壳,腮帮子处嚼嚼嚼地兴奋道,“哎,她艺名溪皘月,跟你一样承了月字。”
三千似有所思,颔首说:“改天会会,还有杉月老师。”
“杉月老师一直念着你呢!”
“……嗯。”
“和王阎阎聊得怎么样啦?”文逸在近处对三千眯眯眼睛。
不知三千习惯性作出的面部表情是不是遗传于此,两个人都总爱掩藏眼光锋芒,摆出一副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知道的看了,心里多三分敬意;熟悉她的,只想抬起拳头揍她装神秘、故作姿态。
三千以指捏起手机,同样藏笑不露,挂链上的金铃在空中轻响。
“今晚海晏大酒店,多吃点吧。”
她这样说。
文逍惊喜地咧嘴,露出一排白牙:“怎么!你喜欢?真聊得来?那妈赶快多点两个菜?”
文逸早看见三千眉目流眄间递出的精光,遂摇头失笑,双手枕后脑、靠坐回椅背:“没戏,我们三千眼光高,鼻子嘛——更灵。”
“听声音,完全没感觉。”三千淡道。
只在语音中短暂交流,就闻见股鬼里鬼气的味道,虽然言语间主见颇强、机灵风趣得有些趣味,但听得出王阎阎心思不专、轻浮泼放。
大约是被母亲溺爱过了头吧?常自然卖弄娇媚之语,完完全全还是个奶味未脱的小孩子而已。
三千对小屁孩没兴趣。
“那多吃点是……”
“王阎阎说——她晚上有事情,本来就不想去、若我无意就更不必了。她不去,她的份,我们吃咯。”三千不无得意地勾唇扬眉,放下手机,“妈,今天我心情格外好,虾饼,我得多吃两个。”
“哦、对了,妈,”她刚放好行李,想要拉车门的当儿,又折回前面来,问两人道,“星湖市、东湖区——我记得王姨是在那边的创意园做投资的?”
“对呀对呀,怎么啦?哦哦……你要是有业务想同王姨了解的话,妈还是改日再跟王姨约顿饭吧?”
“嗯……那就不必了。”三千眨眨眼,说,“只是有个传媒公司在那里,我稍微有点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