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耳塞、遮光眼罩齐全，三千不希望被任何人灵魂的气味打扰，只想在一等舱靠角落的位置睡上安静一觉。

    “要回国吗？？鞠国的虚拟主播行业、在全世界的领先程度是……”

    在睡梦中三千的耳畔回荡起来的，是平京台虚拟主播公司，V-sai事务所HR、关山阿芙略带诧异的话语。

    灯光温暖的咖啡店，两人面对面的景象，无防备地跳进了三千脑海中。

    领先程度……是首屈一指的。

    那句话的后半段，被阿芙身为鞠国人天生具有的“社交谦逊本能”掐断了，她微笑着，尝试换了一句诚恳的挽留：“您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实不相瞒，‘预备研究总监’岗位，是事务所总经理为了文小姐您单独设立的。”

    “非常感谢，可我确定要回国了。”三千淡笑，脑中早已想好了应对的说辞、道，“事实上，双亲经营着一家文化传播公司，现在与X站有些业务往来，她们也希望我尽快回国，接手公司的业务。”

    “啊！原来是这样啊！”阿芙脸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谨代表我们公司祝您顺利！V-Sai的艺人们也有在X站加大活跃度的打算！希望有朝一日、能与文小姐——不，未来的文总经理达成宝贵的合作。”

    “您实在说笑了。”

    “不不，请别谦虚，文小姐真的非常优秀！”

    三千莞尔摇头。

    实际上，三千说了谎：

    她凭借赏金成了暴发户的母亲们，本身出身小县民，没什么大志向，平时除去安闲享乐，就是依靠三千的行业判断做做投资。所谓公司、不过是处理少量资金往来的空壳机构罢了。

    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国内的虚拟主播迷倒，所以做下了冲动回国的决定”这种迷妹一般、不符合自己冷淡外表的大实话吧。

    鞠都的霓虹盛景、平京台的古遗气象、浪悦城的人烟熙熙……

    抛下那一切，为了“她”回国，值得吗？

    “尊敬的旅客，预计还有20分钟，我们将到达宜禾国-枬岭国际机场。”

    客舱内，几乎没有机械感的ai提示音响起，三千深吸一口气，在清凉的空调送风中轻轻扯下眼罩，醒来了——

    不，不只是为了她一人，也为了自己的梦想。

    但这梦想，也定然与她有关。

    平安落地。

    在摇晃着一车厢午后斜阳的摆渡车上，故乡雨浥尘土的气息清清楚楚传到鼻腔，勾起许多滋润而久远的回忆。

    三千从大衣口袋摸出手机，转到虚拟区，顶部推荐框自动播放起看了无数遍的视频：“年度虚拟人物前十·颁奖仪式”

    在一众精美的、活动谈笑自如的3D虚拟人物之间，突兀地站了个身着黑白行政套装、脖子上套工牌、笑呵呵的傻大姐。

    她手里扯着“甜甜鬼姬tutu”灰发灰眸的站桩立牌，扯得立牌摇摇晃晃，代表公司为这位虚拟人物领奖。

    特写，与其说给到可爱可怜的立牌，不如说是聚焦于大姐这张润白傻气的笑脸。镜头由上到下扫过，那工牌的塑料皮反射过一阵耀眼舞台灯后，三千眼尖、能清楚看得见，上面写着小字：

    【艺嘉仁传媒——马衡治】

    鬼姬所属虚拟社团叫做“国风V·星启计划”，还是在这个视频里，才这么直接看到幕后公司的名字。

    “谢谢，谢谢主持人，谢谢大家对我们甜甜鬼姬tutu的喜欢！在——在此、我谨代表我们艺嘉仁传媒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马衡治鬓边汗光碎碎，鼻尖上也渗着同样的细汗，姿态颇有些紧张放不开，却不掩她目色中的激动愉快，她紧紧握住话筒，声音轻抖地宣布说：

    “我们甜甜鬼姬tutu的首播出道日，就定在4月16日0点01分，届时会公布我们tutu的全新形态！预约特典、会员特典和其他出道回专属回馈明天将在官方账号公布，敬请大家期待！！”

    调整回国内时间的手机顶端栏，显示今天为4月15日。

    三千心情难抑激动，深呼吸，再一次查看起鬼姬tutu的新视频。

    手机挂链的红线带动配饰金铃轻轻摇曳，其下紫色护身符的锦布表面、被高空天光照得饱和度拉满，紫得明艳华贵，上以金线绣鞠国语——

    “平京台·三千殿本殿·良缘守护符”

    习惯性的动作，三千以小指勾起挂链。

    金铃响声悦耳，闪耀着微小精致的光芒。

    视频开幕，显示同时在线人数1000+，带有自己ID“月归藏”标号的星芒流弋特效，华丽地占满了屏幕。

    三千扯唇、感到好笑：不愧是1000宜禾币的效果。

    其后紧跟着各色各样热闹的弹幕，遮盖了背景文华寺的像素风图片，以及tutu作开场介绍的小猫笑脸。

    【老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