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却还需要一会儿。

    耳耳趴在门框上瞧见叶烬羽领着一众弟子又来，回头看了看陆长安。

    “又有人死了。”叶烬羽还未进屋，便开门见山道，“死在了城东的胭脂铺旁，与距离发现浮尸的护城河仅一墙之隔。”

    李爻见陆长安神色自若，连眉头都不曾挑起，疑惑道：“你不惊讶吗？”

    陆长安瞥了他一眼，从随身的小包中摸出一叠空白黄符，一张一张数过摆在桌上，提笔：“猜到了。”

    李爻的手指插在空置的茶杯中，转着杯子问：“不是玩笑话？”

    “自然不是。”陆长安将杯子从他手中取走，倒扣在桌上。

    李爻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微变：“莫非这就是你口中赖子的死局？”他缓缓靠近，“你是将谁与赖子换了命？”

    “瞎说，”耳耳绣着兔兔的花鞋一脚踹在李爻的小腿，他吃痛坐下，疑惑地看向耳耳，“人的阳寿是天定的，换，怎么换？”

    “那他……”

    “这枚玉子权当是赔你的。”陆长安出声打断，“话多了，容易闪到舌头。”

    李爻知道他这话又是搪塞，只是白挣了枚玉子，面上喜色丝毫掩盖不住：“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向你讨要那三文钱？”他手指做走路状，勾着桌上的玉坠扫进钱袋，与那串铜钱挂堆在了一起，袋中有光一闪而过，但谁都没有注意到。

    “本来是不知道的，”陆长安画完符站直身子，杏眸直勾勾地看着他，“现在知道了。”

    叶烬羽瞄了眼桌上的符纸，手指挥动，符纸张张浮于门外各弟子面前。

    李爻瞧着觉得稀奇，自己虽说也是修炼之人，但自己的符术好似并没有他们的潇洒帅气，怎么这袖子随便挥挥，好像就干完了许多事。

    他的眼睛扫过眼前的符，藏在如羽般睫毛下的瞳孔突然收缩，他伸手按在陆长安的肩膀：“先前我也问过你，可你并没有回答。今日我再问，这符术你到底是跟谁学的？”

    叶烬羽剑刃出鞘，寒光一闪，搭在了李爻的颈项间：“你做什么？”

    屋外又一阵惊雷落下，蜷缩在角落的耳耳，捂着那对长耳，眸子滴溜溜地在屋里几人身上来回转动。

    陆长安道：“那你又为何执着问？”

    李爻扫了眼屋内，三人一兽，气氛有些紧张。他眼珠子左右移动，笑着抬手将叶烬羽架在他肩上的利刃推远：“剑背可伤不了人。”

    叶烬羽利刃落鞘，双手抱剑而立：“本也没打算真的伤你。”

    李爻将掌心摊在陆长安眼前，一张金符悬于半空，他眼眸紧紧盯着陆长安，好似盯着猎物：“世上符修之人甚少，你说我俩同在一屋是不是很有缘？”

    “相逢即是有缘，”陆长安拎起桌上的壶，给李爻面前的空杯斟满茶，“只是这偌大四方城中，我仅知你一人修符。”说着翻了杯子，斟上茶推给一旁的叶烬羽，“而我，不过是闲散凡人罢了。”又接过叶烬羽饮尽的空杯，“不若你这次带上他，许是会有什么进展？”

    李爻两指间夹着符，在他面前摇了摇：“那你先告诉我，这画的到底是什么符。”

    陆长安扫了一眼，抽走他指尖的符，从随身的小包中又摸出一张放在他手心，指着一处道：“我的符你学了没用，而且这里少了一笔。”

    李爻原本半眯的双眸猛然睁开，眸子黑得发沉，他看着不紧不慢喝着茶的陆长安，神情肃然，沉声道：“你好想知道很多事情？”

    陆长安点头：“我知道你在找人。”

    “你我初见之时，我同你说过，瑶仙台还是你引我去的。”李爻眉间拧成“川”字，余光瞥见叶烬羽欲言又止神色略急。

    雨幕中传来城楼钟声，陆长安起身看向屋外，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桌面。李爻忽觉似有一道气晕自院中扩散开去，他垂眸看看自己的手腕，不适感一闪而过。

    “子时已过，你走不了了。”陆长安看着屋外站在雨中的众人，又低头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掌，“你先随叶烬羽他们去，许是不用我说，你也不愿走了。”

    “我凭什么信你？”

    陆长安沉了眸子，声音不大却字字撞在李爻的心上：“你四处询问的那枚徽记，我能给你些线索。”

    “你……”李爻捏着符纸的小臂青筋浮现，他扭头不再看他，转向叶烬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