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了许久,可是前面发生了什么?”将离朝着车外问,趁李爻扭头,将黑木红叶簪子收进袖中。
马车车身一震,不知被谁撞上,李爻身形晃动撞上了一旁盖了黑布的鸟笼,笼中好似传来一声低吼,他下意识就要掀开黑布,只觉后颈吃痛,捂着脖子回头去看。
将离先他一步抱住了鸟笼,将它小心翼翼挪到身后,又缓缓捡起落在地上的钱袋,塞进李爻手中:“这些盘缠你拿着,路上少不了。”
“不用……”
李爻话还未完,谷叔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小姐,前边好像出了事围了许多人,马车绕不过去。”
将离护着鸟笼,撩开一旁车窗帘,李爻夹缝瞄了眼,竟然到了建木树下。
嘈杂的人声中,隐隐听到说书先生的故事,内容又回到了守护四方城的神女与城外那片桃花林。
李爻随谷叔一同站在车上,远远便看到人群中央,一身鹅黄束着马尾的陆长安站在其中,地上粗布摆的摊子被掀得乱七八糟。
他还未走近,便远远听到有人口出秽言,拨开人群凑前几步才看清,竟是个扮成妇人模样的男人。他一手叉腰一手抵着陆长安鼻子的样子倒与少溪村村口的李大娘颇有几分相似。
“你这娃娃年级小小坑蒙拐骗,想来定是家中无怙恃,无人教诲,今日我便替他们教育教育你。”男人边说边捋着袖子伸手要去抓陆长安的衣领。
李爻慌忙跳下马车,挤过人群凑上前,拦在陆长安身前:“君子动口不动手,怎的当街就要打小孩!”
一旁有围观人笑道:“这人可是城东的赖子,你与他说这些有用?”似是在嘲他不自量力。
将离撩开车帘也准备下车,待看清楚站在李爻身后那张熟悉的脸,垂下车帘,重新坐了回去,眉间紧蹙:他们怎么认识?
“小姐?”谷叔跳下车牵着马四顾,人群熙攘,左右不好再前进半分。
“先不管。”
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赖子瘫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好奇的人一层层围上。
“这小先生怎么被这赖子缠上了?”
“小先生给赖子算了一卦,批了四字‘异装易运’。”
“什么意思?”
“可能是说无赖命不久矣,想躲过阎王眼得换个身份,那这最简单的不就是……”那人说着朝赖子努努嘴便不再多言。
“要我说这小先生许就是个骗子,不然怎么会算不到自己能被这赖子缠上。”
“诶,这小先生开卦少,但灵得很。”
李爻听了半晌,又看赖子瘫在地上做了半日的戏,眼见人越来越多,忙道:“都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到底怎么回事?”李爻这一开口,周围倒安静了许多,众人眼神都往红了脸的陆长安看去。
陆长安本就生得白,红着脸颊倒像是冬日里的娃娃脸,他张了张嘴还未出声音,便被赖子抢了先声:“这厮诓了我家祖传的白玉,还高价卖给了大户。”
李爻扫了眼地上那堆不值钱的东西,又看了看陆长安。
“没,没有的事。”他指着李爻腰间的渭水白玉坠,“只是寻常的玉子,而且,你给我的时候它还只是块粗石。”
赖子从地上爬起来,趁着李爻不备,拽下了坠子捂在怀里:“你,你们是一伙的。”
李爻心道:好家伙,自己本来只是想来劝个架,没想到成了瓜主口中的大户。
“既然玉子你也拿了,事情就算了了,散了吧散了吧!”李爻扯着笑,想着自己与这三文钱终究还是情深缘浅,留不住。
“你,你不能拿走,会没命的。”
陆长安伸手要同那赖子抢坠子,李爻抬手就拦,揽着他的腰将他从赖子面前拖开。
“你这人,怎么与一赖子抢坠子。”李爻长叹,嬉笑着逗趣道,“你若是喜欢,哥哥一会儿去琉璃斋给你寻一块一模一样的。”
“哎呀,不是。”陆长安这嘴也是用时方恨笨,“天机不可泄露。”
陆长安这边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赖子倒像是得理不饶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一副你奈我何的赖皮模样:“你这厮阴狠,骗我白玉还要咒我死。”余光瞥见人高马大的李爻正瞪着自己,双腿岔开成八字形胡乱蹬着,“莫不是你要让这人打死我不成?”
李爻被他这一顿输出操作惊得是目瞪口呆,连连感叹:这人才啊,不愧是名扬四方城的赖子。
陆长安安静看了他片刻,蹲下身默默卷了摊子上散落四处的物件,一点一点塞进随身的小包,一脸悲悯地看着赖子,叹道:“便如你所愿。”
“你想怎样?”赖子眼眶中的两枚珠子转得顺畅,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人定是又在想些什么坑人的坏招,“我知道你是御霄阁的人,你们修仙之人素来瞧不上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但你既然做错了事,也该认罚,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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