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发现浮尸的消息很快就在城中传开。
路边的茶摊面馆,但凡能坐下休憩的地,人人皆在议论。
李爻站在建木下,看着面前叠放着的两张空木凳,心中一阵失落,更多的还是懊恼。他昨晚睡前思来想去,难受自己的三文钱。今日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了许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人家未出摊。
一旁说书的先生今日讲的是河伯娶妻的故事,说那河伯,银发人面鱼身,眼睛与鳞片展现着流光溢彩的美丽。这与他在村里听过的截然不同。村里先生口中的河神乃龙神一族,马首蛇身鹰爪,能飞善化形,能遨游天地,呼风唤雨。
他小时候曾缠着青姨给他找个龙族的姨夫,想着这样自己多少也能与龙沾亲带故,听着好生威风。可龙族的姨夫李爻至今没有等到,因为那之后青姨将村里的先生揍了一顿,惹得先生再也不提及这些神仙精怪。
李爻在琉璃斋楠木柜前站了许久。
“小伙子,瞧你这模样定是才来的四方城。”掌柜的一双小眼睛四处瞄了瞄,从柜台里取出一串白玉。李爻凑上前去仔细打量,怎么看都觉得与他在算命那儿三文钱买的一模一样。
掌柜冲他招手,让他绕进了店内:“今早上城东的浮尸想必你已经有所耳闻了吧,”他眯着眼探头左右看,附在李爻耳旁轻轻道,“这几个月死的,身上都是没挂玉坠的,我这么说你懂吧!”说着,朝他挤眉弄眼,见李爻一脸茫然,狠狠拽了拽他的衣袖,“这你都不懂。我有一亲戚就在那御霄阁当差,你得信我。”
李爻见他眼神不住扫过自己腰间的钱袋,微微侧身,将手垂下挡了挡,又开口问道:“多少钱?”
掌柜伸出三指。
“三文?那给我来一个。”李爻正要解开钱袋的束绳。
“三两银,”掌柜提着玉坠在李爻面前晃荡,“你想,这可是保命的价值。买到就是赚到。”
李爻突然有些想念村里走货的卷哥,他重新系好钱袋口,走出店铺:“不用了。”他瞧不出眼前这价值三两的坠子与那三文钱有何区别,只想着若是自己真花了这钱,今晚又不用睡了。
青姨常着一身青,以一枝槐树枝盘发。李爻揣着袖子,瞧着像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实则没有错过任何一位身着青衣的盘发女子。
酉时一刻,毫无收获的李爻嘴里叼着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里薅的草根,晃晃悠悠从路口走来,远远便闻到从钱来客栈飘来的一股子饭菜香,肚子十分默契的“咕咕”两声响。他呸了嘴里的草,疾步朝客栈走去,好像真的有些饿了。
临到门前,他将双手从袖中抽出,瞄了眼一旁的食肆,堂内宾客满座,吆五喝六的声音不绝于耳。台上原本说书先生的讲台已经换成了琴娘的琴案,一曲方罢一曲又起,声震穹顶。
李爻正卷着那有些碍事的宽袖,抬眼瞥到楼道旁长椅上坐着极好看的一人,他不由多看了两眼,可手中的袖子卷起以后总是抚不平。
少年面容俊秀,李爻瞧着还觉得有几分眼熟,只是美目无神,对着大门发呆的模样,瞧着像是谁家的傻儿子。他心中不由为他惋惜几分。再看一眼,那少年身后站着的竟是甚少露面的掌柜,李爻心道:这少年莫不是掌柜的私生子?想到此,又不由心疼起自己,这难道就是傻人有傻福?
他摇着头,又朝里走了几步,手中整着袖子的手一顿,转而拍向自己的腿,双目放光,朝少年走去,内心狂喜:这不是自己丢了的那三文钱嘛!
“啧啧”两声,李爻连连暗叹少年模样甚好,叫人过目不忘。
“算命的?”李爻轻拍他的肩膀唤了一声,见他双目回神,又问,“你怎么在这儿?”他转着眼珠指一旁的食肆,“在排队等吃饭?”
“等你。”
李爻眼底露出一丝讶异,手指指向自己,不可置信地问:“你在等我?”
少年“嗯”了声,低下头,左手伸进挂在身上的布袋中。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掐指一算。”
“算的?”
李爻眯着双眼,狐疑地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年,他还打算继续开口,掌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什么算的,你昨日被将离夫人送来时,城中早已传遍。”
“哦,可是说了我什么好话?”李爻嘴角梨涡浅显,扬着下巴将耳朵凑上。
掌柜一把推开,笑道:“都说艳绝四方的将娘子家里来了位穷亲戚。”
李爻一时语塞,顿感脸上无光,扭头就要上楼,走了两步才发现衣摆被人拽住,顺势看去,是那算命的。
“还有事?”他看他细长的眉头微挑,歪着身子,左侧肩膀越来越矮,腰侧悬着的袋子被摸索的手捅得扭七扭八。
算命少年不松手,李爻也不好走,只得等着,等着他从布袋里掏出一团被包得鼓鼓囊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拆开摊在他面前。
李爻探头去看,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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