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
聪明的头脑从不是摆设,从看到陌生男孩的时候起,玛格丽特就知道他是为杀她而来。
“还不动手吗?愚人众培养出来的杀手不会想听我讲故事吧?”
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生命终结,似乎认命的搓洗手上的毛皮。
“应该是你想和我聊聊才对。”谢苗裹着厚实的大衣,把半张脸藏进围巾里,手上还提着箱子,手指红彤彤的。
玛格丽特如果什么都不想说,要么自己选择死亡,要么继续隐名埋名活下去。而不是叛逃多年最后突然透出消息告知曾经的同僚:自己在这里。
“废话真多,壁炉之家就是这样教导后生的?”她站起身来,腰因为长时间的劳作咯吱咯吱的表达抗议,忍不住反手重重锤了几下,“现在不杀我,还指望着我迎你进屋烧柴喝热水。”
谢苗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突然开口:“你是也实验体,对吧?”
“小孩就是这样,没头没脑的。”她嫌弃道。
“[活体兵械]的成功受体对于一切对神经有麻痹致幻效果的药剂毒物都有免疫性,伤口的自我愈合能力堪称恐怖。”谢苗目光平静,毫无波澜,“最关键的是,每个活着走出实验室的受体都能和一种炼金术造物达成[共鸣],加以驱使。”
“从我被你察觉到的那刻开始,空气中就播散了愚人众出品的致幻毒粉。因为我并不打算对你使用常见武器,不符合上官隐匿行事的要求。你处于下风向,但毫无反应。”
“你的确有常年苦役劳作女人的通病表现:鸡窝头,垂眼袋,红肿手指,弯曲的脊背。但是缺乏营养和打理的金发会自然褪去耀眼的颜色,脊骨咯吱的声音更像是某种金属随着身体线条在扭曲变形。我很熟悉那种声音。至于眼袋和手指,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在短时间内伪造轻松至极。”
“盥洗的毛皮边缘切割得十分平滑完整,只能是锋利的军用匕首所为。但真正的穷苦人家会珍惜的剥下一整块几乎完整的动物毛皮,脂肪处理的干干净净,为了松软还会用脑花蹂制。你在这方面是个十足的生手,毕竟从前的军种决定了你不需要如此辛苦的贴近底层生活。”
“而且,我的搭档在箱子里很不安稳,你驱使自己脊骨上贴合的那种金属时,也在无意中呼唤它。”
“玛格丽特女士,希望你不是因为与世隔绝的生活太久而忘记曾经赖以生存的知识和手段。”
玛格丽特对他的一长串话只是皱皱鼻子:“真烦人,我最讨厌一言不合就下毒的家伙。”
谢苗:“有时候会发挥奇妙的作用,这就够了。”
女人的气质伴随着这句话有了新的变化,明明都是站着的姿态,但是现在这个玛格丽特眼神更明亮,像是生长在北境的松柏一般笔直长青。
“虽然是个男的,但意外的不是蠢货。”她上下扫了谢苗几眼,像是在评估什么,“是卓娅能生出来的崽子,还算不错。”
谢苗:“谢谢您的对妈妈的夸奖。”
“这回记得她是你妈妈了?不叫库嘉维娜母亲了?”玛格丽特突然出现在谢苗身后,他甚至看不清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带着血腥气的手指捏捏谢苗的脸颊肉,“小东西,知道我是谁吗?”
“大概是妈妈年轻时的姐妹吧。”谢苗面无表情拂去玛格丽特的手,取出手帕擦擦脸,“我不喜欢血的味道,请不要弄到我身上,女士。”
玛格丽特咯咯咯笑起来,这时候她又仿佛是一位年轻鲜活的少女,纯粹而愉悦:“猜错了,小朋友。我不是她的姐妹。”
“我是她的仇人。”
气氛一瞬间凝滞。
“……是吗?”谢苗身侧的手提箱应声落地,内部暗扣自己打开,蹦出五把精致的燧发枪,枪口从不同角度对准了身边玛格丽特的头颅,“接下来的问答环节,请你如实相告,女士。”
“这是威胁吗?小可爱。”
“你配合的话就不是。”
“开个玩笑啦。”她又露出灿烂的笑容,“这臭脾气和卓娅一个样,不愧是亲母子。”
为什么都能看出他是卓娅上尉的孩子?仅仅只是一双蓝紫色的眼睛,就能凭此回忆起早已死去多时的人吗?
“你看上去有很多问题,但姨妈不能为你解答了。”玛格丽特轻轻笑起来,脸上的法令纹像是母狮的泪沟,迷人而危险。她抬手摸到自己的后颈处,抽出来了一条和谢苗燧发枪同色的,银白的金属长鞭。曾是她“脊骨”的长鞭。
垂到雪地的长鞭在主人手腕的抖动下如银蛇一般蜿蜒。
长鞭将那些腾空的燧发枪卷住,勒令它们俯首。母狮一般强壮的女人说:“小鬼,在取走姨妈送给你的礼物前,陪我好好玩一场。”
“向我证明,你有资格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