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晚八点，地下酒吧。

    重金属的朋克摇滚乐充斥着耳鼓膜，暗色的灯光流转，舞池中央有不少躁动的人影，多个全息投影沿着舞池边缘围成圈，投放在上的人像穿着极其妖娆，性感地摆弄或纤细、或健壮的身姿，周围起哄声此起彼伏。

    各种肤色的人种在舞池中央跳动，在戈伦星球，科技发展已经污染了大片土地，适宜人类居住的空间越来越少，光是一个街区就塞满了各种人种和语言，旧时代的人种歧视早已消弭，取而代之的是公民等级歧视。

    吴止坐在吧台，指尖无聊地在厚重的磨砂杯壁上滑动，碳酸饮料密集而小的气泡在杯壁内部不断翻腾。

    他在等人——一个叫老林的中间人，是之前“黑鸦”接触的其中一个中间人。中间人是客户与赏金猎人之间的桥梁，给双方提供对应的信息和资源，促成两者间的交易，并从中抽取佣金。

    老林跟黑鸦接触大多是线上，很少线下见面，即便目前的黑鸦被换了里芯，吴止也不担心会被老林看出来。贩卖信息和贩卖技术的人，更多的是交易而不是情谊。

    “Hey dude，here alone?”一个穿着火辣，金发碧眼，绑着脏辫的女人自然而然的将纤细的手臂搭在吴止的肩上，俯下身来，极具侵略性的玫瑰香气钻入吴止的鼻间。

    女人的英文在虹膜上自动翻译成中文，吴止绅士地笑了笑：“很抱歉，我在等人。”

    “好吧。”女人略带失望地直起身，涂着鲜亮指甲油的指尖从吴止的肩头滑落，“祝你今晚愉快。”

    “愉快。”吴止礼貌性地目送今晚的第五朵桃花离去，艾尔斯医生说得真没错，可惜他现在根本没有与人搭讪的心情。

    “八点钟方向，目标人物出现。”Alan的机械音从大脑内部传来。

    吴止大脑安装过芯片，因此，只要经过他本人同意，Alan可以无需通过其他介质跟他在脑部沟通。

    Alan是在秦音强制性要求下加入的任务合作伙伴，吴止大概知道秦音的意图，她怕吴止别有二心，真是个一生谨慎的女人。

    吴止端起磨砂杯，喝了口饮料，余光往身后扫了扫。

    “嗨，黑鸦，好久没见到你小子！”一个看着壮实，穿着背心夹克，左脸处有个刀疤，欧罗巴裔的男人一手拿着雪茄，一手热络地拍了拍吴止的肩膀，随即在吴止身边坐下。

    吴止虽然听不懂他嘴里的语言，但虹膜会即时翻译。

    吴止挂上职业微笑，正欲客套几句，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老林身侧。

    微暗的灯光隐隐约约照着此人，一道明黄的灯光划过，照出男人刚毅的侧脸，高挺的山根，淡漠的眉眼，眼睫毛很长，遮盖着毫无情绪的眼睛，瞳仁是淡淡的琥珀棕，一身黑色短T包裹着匀称健壮的身材。

    吴止嘴角的笑意短暂凝固，有些微微愣神。

    “介绍一下，这是Ray。”老林拿着雪茄的手指了指吴止，“黑鸦。”

    乔锐朝吴止点点头，接着在老林身侧坐下。

    吴止不自觉地用余光打量乔锐，乔锐有所察觉地朝吴止这边看来，出于做贼心虚的本能，吴止掩饰性地喝了口饮料。

    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背心，打着黑色蝴蝶结的酒保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从一侧走来：“林哥，喝点什么？”

    “一杯威士忌。”老林朝乔锐看了眼。

    “白兰地。“乔锐的声音很有质感，是那种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的嗓音。

    这人一定不太会做场面活。吴止在心中评价道。

    酒保边倒酒，边说道：“林哥要是有需要，可以到我们三楼的VIP包厢。”

    老林摆摆手，“不用，聊会儿就走。”

    酒保倒完酒后，满脸微笑地将两个装着酒液的洛克杯分别推到老林、乔锐面前，而后退至一边。

    “这次的活比较难，需要盗取一个公司的芯片。具体内容需要你们接下活，我通过电磁ID发给你们。客户要求很高，佣金给得绝对物超所值，但只有一个要求。”老林放下手里的洛克杯，伸出一节粗壮的手指，“一次得手，不接受失败。”

    乔锐沉默地喝了一口酒，并没有出声的打算。

    吴止为了不让老林的话掉地上，出声道：“怎么找上我俩？”

    其实吴止事先就知道这次黑活的具体内容，以及合作的赏金猎人是谁，因为老林口中的客户就是秦音专门安排的，为的就是制造黑鸦与Ray的合作机会。

    Ray的名号早在中间人的圈层里打响了，为了跟这位明星选手合作，三个月前的“黑鸦”只能苦逼地用数量堆积声望，当然在完成任务的背后，少不了秦氏集团推波助澜的势力。

    为的就是在客户指名点姓要Ray，甚至强烈要求至少一位赏金猎人协同作战时，黑鸦可以在中间人的考虑范围。

    所以可怕的不是要求多